只是眼前这位,许是还没反应过来……
贾母自然不会说破,真要让一房独大,她也没好处。
正事说罢,又笑问道:“姨太太这两日怎不见过来了?”
王夫人忙道:“她身子有些不适,过两日再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笑道:“她哪里是什么身子不适?人家这是在给咱们留体面,不愿看家里的笑话。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再避讳也没必要。还是请姨太太来说话罢!”
王夫人笑着颔首,打发人去请……
……
宁国府。
仪门内前厅。
贾琮自凤姐儿院告别平儿后,又往东路院看查过贾赦情形,便来至此处。
本是昨日相约好的。
“请珍大哥安。”
被小厮引入此处,贾琮见贾珍已在主座上喝茶,上前请安道。
贾珍卖相不俗,气质奢贵,但对上贾琮,却不似早二年里那般不入眼。
忙叫起后,又要请上座。
贾琮自然谦让,要往下首客座上坐。
只是到底执拗不过贾珍,劝到了主座次位上。
谢罢,贾珍看着贾琮,赞道:“三弟大名,这二年来一日胜似一日。前日琼林宴一词,更是名动京华。你可知这两天,多少故旧世交,托我得一副三弟的墨宝?更有不少人,打听三弟生辰八字……”
贾琮闻言变了脸色,道:“珍大哥,小弟才十二……”
“哈哈哈!”
连一旁贾蓉都跟着笑了起来,贾珍道:“十二也算是长大了,不过三弟放心,这等事自有大老爷二老爷做主,我如何做得主?再者大老爷如今又……”
若是贾赦没了,贾琮自然要守孝三年。
再者刚一议亲,生父就死,说来也晦气。
所以,只是玩笑罢。
见贾琮听闻贾赦事便沉默了下来,面容沉重,贾珍眼中闪过一抹光泽,心里暗叹:
小小年纪,行事却是如此周道。
果真是个人物啊……
念及此,贾珍话锋忽地一转,似好奇问道:“琮兄弟,昨日大老爷缘何突然会去那桃红姨娘房?就我所知,大老爷不下病榻已经好些日子了……”
说话间,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贾琮。
他不是不知道贾琮之前压根没回过家,事发时一直在国子监,之前更在琼林宴上一鸣惊人。
无论如何,都没有这个时机和能为操纵这样一件大事。
可是,就目前来看,这件事背后最大的受益者,无疑就是贾琮。
而豪门中,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只是贾琮闻言后,却是一怔,眼中满是茫然之色,道:“珍大哥是说……”
贾珍纵然心思深沉,眼光老辣,可他再有三十年经验,也想不到贾琮的心理素质究竟有多好,多稳。
手术台前,生死都不能令其色变动容,更何况区区一次突然的试探?
这等反应,完美到无懈可击。
贾珍见之,心里有数,他亦是个自信之人。
见贾琮丝毫破绽也无,便不再多想什么,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惋惜琏兄弟运道太差……”
这话贾琮又没法接了……
贾珍也不在意,对贾蓉道:“去给你琮三叔将宗人府开的牌票和执照取来。”
贾蓉忙转入后堂,未几,取一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两份文书。
贾珍取来,道:“这份牌票要供进祠堂,给祖宗们看着。这份执照,三弟你且收好,是世子身份的凭证。待日后,可执此凭证,三弟去宗人府兑换嵌金文书……”
意思就是承爵了。
贾琮接过那执照,看了眼,只见上面写着数行朱笔金字:
江南江宁府江宁县监生贾琮,曾祖世袭一等荣国公贾源,祖世袭一等荣国公贾代善,父世袭一等神武将军贾赦。
承兆年不易之朝,赖圣皇保育之恩,钦赐世位。
眼中闪过一抹波澜,有了这份执照,除非贾赦起死回生,否则,他的处境将会大大改善。
也有足够的光环,去筹谋一些事了。
深吸一口气后,见贾珍正含笑相视,贾琮起身礼道:“多谢珍大哥出力。”
贾珍摆手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我本为贾族族长,不过分内事罢了。”
对于贾琮的动容,贾珍心里自然理解。
想当年贾敬避爵,直接让贾珍承爵时,贾珍心里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此刻贾琮能如此压得住,已经很让贾珍意外了。
一旁处,贾蓉则是满脸的艳羡。
不过念及荣府那边复杂的情况,和贾琮昨日起的誓言,这份艳羡又散去了大半……
贾琮自然知道此时该说什么话,他感激道:“纵然如此,也当重重感谢珍大哥才是。
没有珍大哥相助,便没有小弟今日。
原本该好生请个东道才是,只是……
老爷太太现卧病在床,还望珍大哥体谅。
再者,小弟如今囊中也并不宽裕……
不过待老爷太太痊愈后,小弟必补一个东道!”
见贾琮直揭其短,自言囊中羞涩。
贾珍和贾蓉父子俩,一边笑,一边难掩心中自得。
俯视之态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