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巷道,在一处不起眼的二进小宅院前,敲了敲门。
小黑门打开,露出一张面孔来,正是贾琮二年前收的奴仆,邱三。
这是贾琮之前托贾环带的信儿……
邱三见贾琮到来,喜的眉开眼笑,道:“公子回来啦!”
这座小院,便是贾琮的后备落脚地。
邱三也正是在此处,庖制的那些花生……
贾琮点点头,进了庭院后,道:“邱三,有件事我要你立刻去办。”
邱三见贾琮面色正色,道:“公子只管吩咐!”
贾琮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事,而是道:“我知道你心里极想做大事,想风光,这二年我却始终压着你。你可曾心生不满?”
邱三闻言,忙跪下起誓道:“公子说哪里话?邱三也识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自认为是个明白人。公子是个极有手段也极有抱负的好主子,能跟上公子这样的主子,是邱三的福分,这也是我家老子的话。邱三心里的确想风光做大事,可若是连隐忍的道理都不明白,那也就是个志大才疏的浪荡货,成不了大器,也不配给主子当奴才!”
“行了,起来罢。我若是疑你,就不会让你办那么多绝密之事了。”
贾琮挥手让邱三起身,看着他道:“办好了此事,差不多就该到你办大事的时候了。”
邱三闻言,眼中忍不住的绽放出光彩来,高兴道:“公子,您只管吩咐,我保准办的妥妥当当的!”
贾琮闻言点点头,面色愈发肃穆,眼眸微微眯起,轻声道:“你取二百两银子交给东路院张勇,让他买通那位赵嬷嬷,如此这般……”
“嘶!”
听完贾琮的计策,邱三面色骤然一变,倒吸了口凉气,眼神骇然的看着面色古波无澜的贾琮。
“有问题吗?”
贾琮如星辰般的眼眸看着邱三,声音清寒的问道。
邱三打心底里打了个哆嗦,吞咽了口唾沫后,咬牙道:“公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
贾琮点点头,再道:“记住,张勇办好此事后,立刻从东路院出来,安排他去南省。世翰堂要在金陵开分店,需要人手。”
邱三深吸一口气,应道:“公子,我都记下了,必不会有差错!”
想一想此事办妥后的局面,邱三心中的惊骇退去,只有满满的激动之情!
怪道贾琮说,此事完毕后,就能做大事了。
可不是么……
邱三就想告辞去办事,贾琮却又吩咐了句:“顺道通知倪二哥和星严来见我,今夜我不回号舍了,就在这。”
邱三领命离去,贾琮进了堂屋后,一刻没得闲,铺展纸笺,提笔疾书起来……
……
兴道坊,宁相府。
内宅。
气氛低沉凝重。
宁羽瑶俏脸上满是泪痕,其母顾氏则惊怒交加,怒视着对面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眉眼间和宁羽瑶有几分相像,此刻却尴尬不已。
顾氏厉声道:“观儿,你妹妹说那个浪荡子行事众所周知,汝父素来忙于国政,不闻外事,方被其哄骗,你呢?事前你也不知?”
这年轻男子正是当朝次辅宁则臣的长子,名观,字元泽。
在太常寺为官。
不过平日里并不在太常寺做事,而是为其父出谋划策。
人皆称其智不亚其父。
只是此刻宁观却只有满脸的尴尬,他素习理学,不敢欺骗母亲,只能实话实说,道:“太太息怒,儿子先前虽听闻一些,也只是当是风雅之事,以为那杏花娘崇其才华,方才资助子昂。实不知此人品性如此卑劣……”
顾氏闻言,愈发愤怒,怒极骂道:“放屁之言!他若不哄骗人家,哪个女人会把梯己银子白白给他使?怎么不见别人给他银子?
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可为了攀附权势,反倒不认。
我也是奇了,这等混账,你也要说给你妹妹,你安的什么心?
你相中这样的东西,也有脸被人称为俊杰?
你知道这件事若是日后才被人发掘出,是什么下场?
不止你妹妹会毁在那畜生手里,连你父亲的清誉都要受到影响。
起码一个识人不明的名声就摆脱不了。
人家不说那畜生如何,只道我宁家以势压人,还是压一个花魁!”
宁观闻言,面色一变,心里升起后怕之意,见母亲妹妹都在落泪,忙跪下请罪道:“母亲,妹妹,你们快别恼了,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不是。是我瞎了眼,累的父亲妹妹受扰。你们放心,这件事我立刻去解决。毕竟父亲并未说话,只是我出面放出了些风声,就被人传成这般模样。明日我让那混账亲自声明,和相府之间,从无此事!!”
顾氏怒道:“他说没事就能没事?这种涉及相府的风言风语,不用一天,就能传遍整个都中。”
听闻此言,宁羽瑶哭的愈发伤心,只觉得清名被毁,心如刀绞。
宁观也慌了神,纵然他智计百出,在这等涉及姊妹清誉和内宅之事上,他也不熟悉,道:“母亲,那该如何是好?不如,就让儿子出面,说都是儿子瞎了眼,被奸人哄骗。绝不能坏了妹妹的名声啊!”
见他如此,顾氏和宁羽瑶反倒不忍,顾氏心中到底心疼长子,道:“你如此也没用,反而给人口舌。你去告诉你爹爹,就说那个混账东西品性不佳,绝不能留在翰林院,远远的打发出去才是正经。越远越好,一辈子都不要回京!过些日子,谣言自然也就淡了。我本也不想瑶儿这么早出阁……”
宁观闻言,犹豫了下,又毅然咬牙道:“好,合该如此!那个忘八东西,差点害了我家。只从清流贬入浊流,还算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