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有些无语的看了贾环一眼,心知这些话八成都是赵姨娘平日里说他的,却让他记下了今日现学现卖。
正想说什么,就见一道身影急匆匆的从墨竹院院门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贾琮……琮三叔呢?快快,快叫琮三叔出来。前面那么多老爷们都等着他呢!!”
看着来人,小红、春燕等人似都忘了落泪,齐齐怔住了。
直到来人再催了一遍后,她们才登时回过神,面色狂喜,一起冲向了书房。
“三爷啊……”
……
贾母院,荣庆堂。
这时,因为并非是“同声翻译”,所以贾母等人这会儿子才得知,贾琮被劝回的信儿。
贾母等人倒没说什么,只当没听见,让这事自然过去。
偏最不该出声的邢夫人,又当着李氏、朱氏、赵氏等姻亲的面,忿骂起贾琮“上不得高台”,“白日做梦攀高枝儿”。
犹不解恨,又说起了贾琮的身世,还将他今日送礼都拿出来说。
“连环儿都知道攒月钱给老太太置办个好寿礼,他倒好,就写一幅字。”
“真真是不知孝道的下流种子,我也是奇了,一幅字也能作寿礼?”
“白白老太太如此待他,又供吃又供喝,还让他在墨竹院里读书。”
“这世上哪个知礼的,能拿一幅字当寿礼?”
贾母、王夫人素知邢夫人禀性愚弱,贪婪财货,只一味的奉承贾赦以自保。
说出这些话不意外,可听她将善待贾琮的功劳安在贾母头上,而不是二房头上,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就会耍这些小心思么?
正当贾母愈发忍受不了这种喋喋不休的聒噪,想要制止时,就见琉璃带着两个小丫鬟进来,手里还都捧着物什。
琉璃笑道:“老太太,前面打发人将大司空、曹侍郎和李祭酒的寿礼送来了。”
贾母趁着邢夫人断档的功夫,忙道:“不要忘了记档,往后好还礼。”
琉璃笑道:“忘不了,司空大人送了一幅字……”
此言一出,荣庆堂内的气氛登时古怪起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高头的邢夫人。
她方才还言,“这世上哪个知礼的,能拿一幅字当寿礼”,却不知这当朝大司空,知礼不知礼?
琉璃到底不比鸳鸯细致,没感觉到气氛变化,继续说道:“曹侍郎送了一盒好香,李祭酒送了一本佛经善本。之前也不知哪儿出了岔子,琮三爷竟回墨竹院去了。没想到大司空几位大老爷也知道琮三爷,还是从衍圣公爷那里知道的,见完宝二爷后,又想见他。这会儿子老爷正派人去请呢。”
荣庆堂内一片静寂,邢夫人一张老脸,已青至发黑。
只觉得被一记记耳光打完了左脸,又翻过来打了右脸。
人家不是自己去上高台攀高枝儿,人家是被请去的!
……
荣禧堂。
贾政、宋岩等主客,自然不会真的在等贾琮一人。
那太生硬了,贾琮现在也还没这个资格。
他到底不是衍圣公。
待他与贾蓉一起到时,荣禧堂内各色几上,已摆放好了文房四宝。
原本在外面廊下侍立的十二名丫鬟进来研墨,十二位小厮也忙着铺展纸张,摆好镇纸。
宋岩、曹永等人则在商议着诗题。
贾琮进来后,贾政提点着他一一见过三位大人。
宋岩、曹永、李儒三人在贾琮入内时,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
曹永李儒二人的目光,似在打量到底什么样的神童,能让孔老公爷视为奇才璞玉。
而宋岩的目光,却有几分莫测的深意……
“会作诗否?”
曹永先问。
贾琮躬身答道:“学生尚未学之。”
李儒挑了挑眉头,问道:“可有程文否?”
贾琮再度躬身答曰:“未曾入文。”
曹永和李儒二人对视了眼,其他诸人亦皆面色古怪,乃至窃窃私语起来。
啥也不会,这孩子凭什么入了老国公的眼?
难道凭他相貌出众?
正当众人疑惑时,就听宋岩沉声直问道:“汝有何所长?”
贾琮缓缓直起腰身,挺直而立,目光坚定,正声道:“学生虽愚且鲁,然学生向学之心,虽九死其犹未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