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三爷不是那位宝二爷……
他是一门心思读书进学,日后要中状元做大官的。
咱们这样的丫头,能好生服侍他一场,做好丫头本分,以后说不定还能鸡犬升天,得个好结果。
你若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别说三爷不高兴,让大人们知道了去,都没咱俩的好。
咱们是打小一般在贾家长大的家生子儿,我一直知道你是好心的,不比那些人轻狂,才多嘴说你两句。
你若不识我的心,那我也没好法子了。”
春燕闻言,一张脸青红不定的变幻,最终成了雪白色,有些委屈也有些不甘的低头含泪道:“我没曾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去攀高枝儿,就算一直苦下去,要是能一直侍奉他,我也甘心……”
小红哭笑不得道:“真真是傻气话,你愿意苦下去,也要看三爷愿意不愿意。再说,你当这些话是我能想到的?都是我娘教我的!你娘教你的怕刚刚相反吧?”
春燕讪讪一笑,没点头也没摇头,有些尴尬。
小红叹息道:“你猜我娘是怎么教我的?”
春燕这回摇了摇头。
小红抽了抽嘴角,想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咬牙道:“我娘跟我说,不提有老爷、太太、二奶奶,还有外面国公爷的照拂,只三爷这样勤学,日后就能搏出一个好前程来。而且就算不说这些,单说那相貌……”
“相貌?”
见小红咬牙切齿,春燕莫名道:“三爷相貌并不好吧?”
小红没好气白了她一眼,道:“咱们是一直守着三爷,自然感觉不出变化。可我娘初十那天来看了眼,回头就跟我说,三爷模样往后比寻常姑娘生的还好呢!”
春燕闻言,瞠目结舌道:“不……不能吧?”
在她的初次印象里,贾琮瘦骨嶙峋,眼窝深凹,双颊也凹,颧骨有些高,怎么也和生的好无关。
小红又郁闷的叹息了声,她这样好强的人,自忖什么都不比别人差,单单因相貌上寻常不出彩才吃了大亏。
没想到,如今连个男人的都比不过……
她嗔怪道:“你难道就没发现,咱们三爷吃好饭后,如今愈发耐看了?若非如此,你这小蹄子也不会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守着。”
春燕脸又红了下,想了想,也觉得小红说的有道理,小声道:“怎么会这样?”
小红也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娘说,之前三爷在东路院被苛虐狠了,小时候没长开,人也没精气神儿。如今长大了,读了书,在这边又好吃好喝的养了这么些日子,自然就不同了。而且,以后怕是会越长越好。说到底,咱们三爷怕是肖母……”
听闻小红又压低三分的声音,春燕眼睛登时圆睁。
这才想起来,贾琮的生母是何许人也。
早先就隐隐听说过,贾琮生母,乃是当年艳绝神京的青楼花魁。
贾琮若是肖母,那他以后,得长的多得意?
真要那样,她这样相貌普通的丫头,别说做姨娘了,就是做个贴身大丫头也不踏实啊。
那样每日里岂不是都要活在自卑中?
春燕瞳孔渐渐扩大……
……
用过早饭,又换了身衣裳,贾琮从墨竹院出门,出了贾府,面上还带着疑惑。
春燕和小红两个丫头的眼神实在太奇怪了,勾勾的盯着他看,看的他瘆得慌。
问她们出了何事,偏都不说。
一直拿两人当小丫头看的贾琮,虽多少能感觉到两人,尤其是春燕的一些小心思,也不过一笑了之。
正是懵懂时,谁会当真?
孩子气罢了。
因此便没多想,告辞出门。
从角门出了荣国府后,径自去了南集市胡同倪家,然后乘车,与倪二会和后,一起前往通义坊东侧临鼓楼大街的世翰堂。
马车上,倪二又忍不住打量了番贾琮后,咧嘴笑道:“怪道老娘愈发稀罕公子,倒比我这亲儿子还亲,公子真真是公候子弟,长的愈发体面光鲜了!”
贾琮都不愿搭理这茬,道:“倪二哥闲话少提,之前让你安排的事,可都安排妥当了?”
倪二闻言,赶紧正色道:“公子放心,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还别说,诚哥儿家那老管家之子邱三,还真是个人物。我和诚哥儿都不大明白公子的意思,倒是他听的扬手蹦脚,好不激动。这几天来,他出了大力,把公子吩咐的事,都办齐整了。”
贾琮闻言点点头,道:“那就好,今日之后,世人当知世翰堂。”
见倪二面色有些失落,想了想,贾琮又笑道:“倪二哥不必想太多,十指各有长短,也各有大用。倪二哥的能为不在这方面,而在别处。用不了多久,就少不得仰仗倪二哥出大力。”
倪二闻言,大喜道:“只要有事做就成,公子年虽不高,可本事大!我娘都说了,只要忠心给公子办事,当个长随,日后总不会差!”
贾琮呵呵一笑,却并未反驳什么。
他亦有这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