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名的确有威名,也的确是众人的祖宗。
可祖宗再了不得,也都死了几十年了,这里众人压根儿都没见过。
哪里及得上去府里看戏吃酒痛快自在?
虽然都姓贾,可除了荣宁二府,其他府第过的也都一般,纵是过年,也吃不了多好。
宁国府上就不同了。
贾菱赔笑道:“哎哟,真真是咱们的不该,竟连这茬都忘了!还是赖爷爷您忠心耿耿,怪道敬爷爷和珍大伯最信您。不过如此的话,您就更该让咱们进去了……尤其是我,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荣国近支,一会儿还要进宗祠给老祖宗磕头呢!至于宫里和礼部的赏赐,有赦爷爷珍大伯他们领了便是。”
其他如贾荇等人,又纷纷鼓噪起来。
赖升再哼一声,道:“不止宫里和礼部,还有诸多王公并诸多侯伯府第,今日都会派族中子弟来给太爷敬香拜寿。
另外,山东孔家衍圣公府的老国公如今正在神京陛见。
当年国朝初立,因为衍圣公府勾结鞑虏之罪,嫡脉全部被夷平论罪。
是咱们二老太爷,在偏脉中寻到了孔公爷的父亲,扶持成了上一代衍圣公。
自此两家交好快百年了,是真真的世交之族!
有如此大恩在,如今又正值二老太爷的百年寿诞,你们说老国公爷能不来吗?
家里这样大的事,你们说我能放你们进去,乱糟糟的闹腾么?”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却都想不通。
因为是贾府远支,所以一直靠边些站的贾瑞也不可思议道:“赖二叔,这般大的动静,怎地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按理说,这等大喜事,早两个月前就应该张罗起来。
不说阖族而动,也差不了多少。
连金陵老家那边都应该派人来,怎么可能这样突然袭击?
单一个衍圣公,就足以让整个家门生辉。
赖升呵呵一笑,高声莫测道:“你们知道什么?这般大的动静,能是咱家自己就决定得了的吗?是宫里太上皇想起来,明儿是咱家老太爷的百年华诞,今儿早上才宣旨要大办的。旨意下来没多久,如今里面正忙的了不得。”
贾菖奇道:“赖爷爷,里面忙的了不得,您在这……”
赖升嘴角抽了抽,道:“西府家兄正在里面操持,这是老太太亲自传话回来安排的。
我要在这准备迎客……
对了,我听人说那位孔老公爷最喜欢考校族中年轻子弟课业。
老国公与贾家不以异姓相视,尤其是与西府二老爷最是相得。
待祭祖完毕后,未尝不会指点一下你们一二。若得他老人家相中,那可要扬名天下了!
你们都是族中俊秀子弟,到时候,可不要气短啊!
落了老爷们的体面,那后果可了不得。
我刚听说,这会儿子,西府宝二爷正在读书哩。”
“我的天爷哩!这会儿哪还来得及?”
方才还自诩为荣国近支洋洋自得的贾菱,惨嚎道。
一旁贾瑞笑呵呵道:“这怕什么?菱哥儿你是荣国近支,谁会不给你面子?”
笑罢,又对赖升道:“赖二叔,既然府上忙,那我等明儿再来给你老拜年,告辞!”
说完,带着一群面色戚戚的贾家公子哥儿们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考校课业?
开什么玩笑!!
考校吃喝嫖赌还差不多……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乘兴而来,又戚戚焉的败兴而归。
甚至有的还寻摸着,是不是赶紧出城去避避风头,别被喊了去架秧子。
乱哄哄中,却无人看到,始终垂着头站在角落里的贾琮,此刻的眼睛,明亮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