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习字。
……
“哟!璜大嫂子怎么来了?”
荣国府内宅偏厅,王熙凤人未至,笑先闻。
带着平儿并一众婆子丫鬟,走路裙摆都不起风。
恭恭敬敬,好大的气派。
贾璜媳妇金氏本是带着一腔怨气来的,可见到王熙凤这样的气派,怨气登时就消散了大半。
她还从未在王熙凤跟前高声说过话……
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抹谦卑的笑容,声音也不似方才和平儿说话时那样冲了,赔笑道:“来瞧瞧二奶奶……”
王熙凤见之,眼底闪过一抹轻视,面上却笑的愈发灿烂,道:“还是璜大嫂子好心疼人,知道惦念着我……平儿,快让人把金陵送来的好茶沏上一壶来,给大嫂子尝尝。”
平儿温婉一笑,与金氏点点头后,出去打发人上茶。
待茶来,金氏只喝了口,也品不出什么味道来,见王熙凤只是垂着眼帘喝茶,愈发拘谨,想了想,赔笑道:“阖族中谁不知道二奶奶最忙?原不该再来叨扰二奶奶的,只是有一事,实不知当不当同二奶奶说……若是不说,白白辜负了二奶奶往日里的照应。可说吧,又怕扰了二奶奶地好心情……”
王熙凤闻言,和平儿对视了眼,两人都摸不着头脑,便笑道:“瞧大嫂子这话说的,都是自家人,有话自然要说,有什么值当犹豫的?璜大嫂子只管说就是。”
金氏闻言,忙笑道:“正是这个理儿!是这样……托二奶奶照顾,让我娘家寡嫂家的那个侄儿金荣,进了咱们贾家的族学里念书。本是极好的事,这二年来,他也长进许多。”
“这不挺好吗?”
王熙凤啜饮了口香茗后,笑道。
金氏忙道:“是极好的,只是今儿金荣回家后,却满脸郁气,说甚瞧得起瞧不起的话……”
王熙凤闻言,眉尖一挑,道:“有人欺负你娘家侄儿了?是哪个没出息的东西,璜大嫂子只管跟我说。咱们这样的人家,最重一个礼字。什么时候连家里人的亲戚都敢怠慢了?”
金氏闻言愈发高兴,她却有心思,道:“若只这等小事,我怎敢来麻烦二奶奶?我们这样的人家,能进贾家族学里念书,已经心满意足了,都是托二奶奶地福!”
“还有什么事?”
王熙凤耐性快耗尽了,催问道。
金氏不敢再啰嗦,忙道:“金荣今儿回来同他娘说,如今族学里,并未好好读书,反倒耍起博戏来,快成赌档了!”
王熙凤闻言一惊,美眸登时竖了起来,沉声道:“竟有这等事?”
金氏道:“如何有假?我那侄儿每日里本分读书,今儿也被他们拉着强耍了几回。他倒是有点运道,本想随便耍两下了事,没想到反倒赢了五百钱。这钱他本也不愿要,他最守本分,打我那兄长过世后,我就叮嘱他,不该他要的东西,给也不能要,他极听我的话。可谁知道,没等他还钱,就被人强取了去。还骂他,算什么阿物儿……”
说着,金氏心中悲戚,落下泪来。
王熙凤闻言,恨的咬牙道:“璜大嫂子只管说,到底是哪个没出息的东西?竟做出这样不要脸的勾当来?”
金氏听罢,掏出帕子抹了泪,道:“是哪个也不必说,说了反而让二奶奶为难。今儿我来叨扰,只是想给二奶奶说了这件事。这事原该是外面爷们儿们管的事,可谁不知道,咱们贾家的二奶奶,倒比十个男人加起来还管用!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也知道族学是什么地方。那里要是成天赌博,那咱们贾家……”
“好了,璜大嫂子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我知道了。”
王熙凤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又道:“平常人纵然混账,也当知道你那侄儿是我托人送进去的,断不会那样欺负他。大嫂子又不愿说,怕我为难……那自然就是我们这两座门儿里的人。是贾蔷,还是……贾环?”
“二奶奶……”
金氏作势不愿说。
王熙凤皱眉道:“这不是小事,传到外面让人说咱们家不懂礼数,若不管教好,将来丢的是大人的脸面。璜大嫂子快说罢。”
金氏这才不再拿捏,道:“倒不是那两个哥儿,听荣儿说,他们都是极好的。是……是府上三爷。”
“府上三爷?”
王熙凤闻言一怔,道:“哪个三爷?”
不过刚问完就反应过来,不是贾环,那么还有哪个?
随即便满眼不可思议,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浮起一句话:
府上三爷,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