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帛、鲜血溅了出来。
“吼——”
怒瞪的双眸爬上血丝,巨大的身形微微回转,大腿传来的疼痛让典韦犹如暴虎咆哮,一把扔出手中残尸,在砸翻一人的同时,血淋淋的手掌一把拍开再次刺来的短剑,直接伸了过去,手掌盖住那百夫长整张脸,死死捏住对方皮肉和铁盔,硬生生将人提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血管鼓胀起来,粗大的手指猛的一捏。
嘶叫挣扎的罗马人,脑袋连带铁盔都在这瞬间缩紧,粘稠的脑浆、血水从指缝间飙射四溅开来,挣扎的四肢便是无力的垂下来,身躯在巨汉手中摇摇晃晃,凶戾的眼神扫过周围,“尔等来啊——”
咆哮声中,原本围上来的罗马士兵左右看看,停下的脚步不敢轻易迈出去。
……
无数的声音汇集成嘈杂围绕这片天地,狼旗方向,公孙止一身狼绒铠甲,红底金边的披风在风里卷动,坐在战马上,目光平静,却又死死的盯着战场每一处,前方的斥候将消息不断的传递回来,不论轻重,他都会看上一眼,战事开始的阶段,到现在数个时辰之后,他脑中一直在盘算着对面罗马皇帝的想法,以及如何吃掉眼前这支庞然大物。
从前做马贼的时候,面对这样庞大的敌人,只想着如何在对方身上撕一片肉下来,然后远遁逃走,一路杀过来,站在许许多多人抵达不了位置,从前的龇牙咧嘴的凶狠,变成饕餮般的血盆大口。
“再大的猎物,也是猎物。”他轻声说着。
相隔五里之外的右翼东北方向,单人单马的骑士拖着撕碎的披风,散乱的头发飞奔而来,位于这处方向的帕提亚骑兵阵列,斥候已经发现来人,随后将消息通传至中军,公孙止接受到这讯息片刻,人已至眼前。
“温侯怎的一人独来,并州铁骑和高顺的陷阵营呢?”公孙止丢了手中讯息,朝缓缓靠近的吕布拱了拱手。
“尚在路上,最迟也在傍晚赶到。”吕布长时间赶路,脸上露出倦容,李恪搬来凳子,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附近的侍卫,叮嘱好生照顾,便坐了下来,望着那边战场:“开战多久?看样子那位大秦皇帝还在试探。”
公孙止也下了马背,走到他旁边,顺手拿过马侧的水袋,递出去的同时,侍卫统领李恪连忙摆上凳子,吕布喝了一口水,目光盯着战场方向,说起北面战事的情况。
“当日陷阵营式微,勉强挡下三支大秦军队,但他们突然撤走,朝这边过来,途中,某家想了一个问题。”斜插鬓角的浓眉微皱,他继续说道:“……若是南面战场也是这般情况,对面那位大秦皇帝可能是想……”
公孙止在旁边坐下来:“……想围歼我们。”
“极有可能!”吕布点点头,“你之前的计划被看破,那位大秦皇帝想必将计就计,将我们聚集过来,进行更大的一场包围,一步步缩小骑兵奔行的范围。”
“那就要看他的步卒能不能跑的过战马了,黑山骑、鲜卑骑、乌桓、匈奴在他们之前赶来战场,未必会输。”
手掌啪的一声压在膝盖上,公孙止眯起眼睛:“战略上,他站了先机,那我只能在战术上做出调整了,让西方人明白,什么叫东方磨盘。”
“到时需要冲锋陷阵,都督说一声。”吕布拄着画戟站起来,望着远方目力难及的罗马王旗所在的地方,嘴边一圈黑密的短须泛起笑容:“答应稚叔的事,某家还没做到,不过杀一个皇帝该是够了。”
“嗯,到时我与你一起。”公孙止轻轻地点头。
阳光西斜落下,沸腾的战场渐渐安静下来,黄昏与黑色交接的一线里,东北、东南两个方向,不同狼旗的数支骑兵以急行军的速度飞快的奔行过原野,在他们后方,骑马步卒、重步的罗马军团被远远甩在了后面,融入一片漆黑里。
与此同时,安纳托利亚西南面,大浪拍击海岸响声里夹杂着战马走动的声音,偶尔亮起的火光,照过英俊的面容注视着地图,以海为参照,朝北面而去,黑色里跑动的是延绵的骑兵轮廓。
下半夜,翻过几座丘陵,白袍银甲的身影站在丘陵最顶端,持着龙胆枪望着东面,他身旁并肩而立的是白鬃狮子盔的马超,“人真多啊……”
视野展开,极远的方向,篝火斑斑点点的在黑夜之中延伸,那是延绵数十里的巨大营地,偶尔有风吹过来,带来隐约的吵闹声,金戈的气息仿佛扑面而来。马超说完这句,偏过头看向身边的主将。
风刮落一片树叶飘落下来,停留在摊开的手心,赵云咧开嘴角,冷漠的眸子在黑色里眨了眨,显得格外明亮:“……但命只有一条,你说他们怕死吗?”
摊开的手掌捏成拳,叶子粉碎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