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此举,别说你,我有何不心动!”曹操笑着说了一句,这才将目光看向右侧的文士,“文和白狼这样举动怎么看?”
贾诩捏着爵,端详了一阵,目光平静:“在商说商言,换做诩是公孙止,岂会做这种折本的买卖,之前我还与奉孝说旧粮掺新粮,施点毒计,不过一句戏言,若是北面此举乃是阴谋,不是授人以柄?”
曹操皱起眉头:“文和之言,这种事我曹操就不去沾了?”
“不沾,商人逐利如野兽闻血腥而动,何况公孙止明里暗里都是为幽、并两州做准备。”端坐的中年文士,手指轻点桌面,“……不得不让那些豪绅、商贩上当,若是再大一点,也有可能引主公分利,吃空运去北地的粮草。”
“你说的与文若说的虽有出处,但也相差不多。他说公孙止以骑兵、弓弦起家,如何会轻贱牛羊,囤粮是真,买卖是假……”
知道是计,曹操自然已经打消了占占便宜的打算,如今已经秋收,手中不缺粮,只缺武库里兵器储备,弓箭易耗,又是战场不可或缺,往年都是与北面做买卖由商人出面换购许多,自官渡一战折损了部分,想要补充总不能杀官府、或世家大族手中的耕牛吧?
“……这倒是让人眼馋啊。”曹操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屋中挂着的地图。
之后紧锣密鼓的谈论中,在相府外面,相隔两条街道某家酒肆,有件事在许多人视线之内,悄然形成。
天色阴沉,偶尔有雨点打进窗框,这样的雨天里,有人趴在二楼窗口望着下方躲雨的行人,后方楼梯间有人上来,在观许都景色的身形耳边低声几句,悄声说话的人不动声色的离开后,摆满酒菜的案桌对面,一杆铁枪靠在旁边墙壁颇为显眼,而旁边则是一名肩膀宽厚,身形修长的男子。
“北面来消息了?”
“来了,差不多可以动手。不过还有一个消息,刚刚有人看见都督曾经打过的那个文士跟着郭祭酒进了相府。”
“要不要摸清楚对方,干脆做掉,咱们就是干这个的。”
“潜伏月余,不要节外生枝。”
韩龙从外面转过视线,望着祝公道,思索了一番,“……我有个想法,原有计划上再加一环,那人好像姓贾,干脆一起算上……”
拳头用力在案面呯的敲响,惹来周围不少目光,他声音低沉下来:“……绑了。”
北地囤粮,轻贱牛羊的消息持续的传播中,这一边随着消息一起南下已有月余的一群人,也在用着另外一种方式,做着各自的事,打探、摸索、盯梢在谁也没有惊动的情况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北面传来动手的信号。
与此同时,北方囤粮的事情酝酿到了极致,越过雨云俯瞰整个北方道路,如蚁群的商队蜿蜒而行,想要将北方牛羊分食,沿途官府也乐见其成,牛筋、兽皮涌入河北、中原,甚至其他地方,对他们来讲都是有利。
然而,就在这十月的天光里,有看不见东西迸裂,露出了真容,许许多多的人将在下一个夜晚难以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