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互相看看,之前那名说话的部落大人抬了抬手,这些人才将兵器插回鞘里,旁边,另一名相对稍年轻点的鲜卑贵族,忍不住开口:“单于漂亮说的不错,可狼王快要回来了,他的敌人可是二十几万,都败在他面前,单于这时候让我们反了,是要把王庭八万多鲜卑子民,还有草原上的牧民们都逼上死路!”
“各位部落大人、长老,就是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锁奴跨出座位,站在中间火盆前方不远,目光冷厉:“我鲜卑自分裂以来,一日比一日衰弱,如今辽东归顺,离家的孩子都已回到草原母亲的怀抱,只要我们远离汉境,深入草原,五年、十年,又是繁荣昌盛的大鲜卑了,不用再看汉人的脸色,不用再学、再穿汉人的东西。”
他捏紧拳头,声音沉下来:“……公孙止让我们鲜卑学汉人的东西,学他们的汉话、穿他们的衣裳,你看看族中的孩子,越来越多说汉朝人的语言,再过几年,老的一批死去后,还有多少人记得咱们是草原上的雄鹰,是鲜卑人!!他这是断我们的根啊,比刀兵更加可怕……”
帐中诸人自然听得懂,但也有人满不在乎:“我鲜卑血统不断,如何就没了?”随后有声音附和:“对,汉人又未强制我族中幼儿学汉话,他们也时常说鲜卑话的,单于是想多了吧。”
嘈杂说话的声音持续了片刻,终究还是有人出来:“不管如何,单于乃是我鲜卑着想,同族之间不挥刀,那么……不妨让单于自己在王庭传下命令,愿意走的,就跟单于走,不愿的留下来,继续放牧,过安逸的生活。”
锁奴目光扫过火光之中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庞,捏紧的拳头又松开,咬紧牙关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好,现在我就派人各个部落传达命令,明日早晨就让愿走的在这里集合,你们可不要从中使坏,不然本单于手中这把刀就割下他脑袋——”
夜色中接到命令的鲜卑骑兵开始沿着各个部落而去,深邃的黑色在时间中渐渐流逝……
……
东方泛起鱼肚的白色,从居庸关到上谷郡的队伍已至沮阳城外十里,时间已到了清晨,天色阴沉,蝉鸣在道间树上一阵一阵重复的响起,单调又令人烦躁。
先行一步回到城中的公孙止并没有直接去府衙,而是直接回到家中,此时已有快马先回去通报过了,他回到府邸门口,蔡琰作为府里的女主人,牵着正儿的手领着蹇硕一批人家中仆人、侍女早就恭候在那里。
见到从马背上下来的夫君,她笑吟吟的迎上去,公孙正欢快叫一声:“爹爹!”然后跑过去扑在父亲怀里时,蹇硕连忙指挥侍女们上去用柳枝给主人扫去外面沾来的晦气。公孙止抱着儿子让她们忙活,看着对面的妻子笑起来:“好不容易赢来的胜绩,都快被这阉宦给扫没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蹇硕笼着袖口翻了翻白眼。惹的蔡琰捂嘴轻笑了一下,随后与夫君一起回到府里,“夫君这是又先回来了,把众位将军丢在后面了吧。”
踏上屋檐的石阶,公孙止将儿子放下来,摩挲小人儿的头顶,笑着说道:“事事都要让我这狼王看顾,还要他们将军做什么。”话语停顿了一下,他俯下身对正儿吩咐一句:“你去东方兄长那里玩耍,吃午饭的时候,让他一起过来,为父要考校他学业。”
“嗯!”公孙正像是得到军令般站的笔直,小脸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飞快的朝侧院跑去,让侍候他的两名仆人吓得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