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这点道理是知晓的,又岂会不懂。”公孙续对此还是颇有自信的。
偏房里众人离开不久,李儒看了一眼闭合的门扇,起身过去给公孙止满上酒,“主公,今日这番话有些重了,会伤士气。”
“不重不行,这些年有些太过顺利了,让人他们觉得已经天下无敌……那日华雄就是因为太过自信,一百多骑近乎全折在里面,差点把自己命也搭进去。”公孙止喝了一口酒,透着冷漠的双眸疲惫的阖上又睁开,看着面前的文士,沙哑的声音在俩人间响起:“一场战事稍有丁点差池,就全盘皆输,酸儒把命搭上才有的上谷郡……若是没了,将来下了阴曹,我都对不起他。”
“……今日把话说的重一点,把刀悬在他们颈上,也是迫不得已,文优啊,我公孙止起家艰难,到处流窜烧杀抢夺,从无到有挣下的家业,其实根本经不起多大的风浪。”酒续满,他端在手中,看着荡起的一圈圈涟漪,短暂的沉默:“好不容易杀出来了,就是要让他们警惕。”
李儒点点头,自东方胜离世后,眼前的这位男人几乎也不断的学习处理政务,事事查漏补缺,也算有了长足进步,随后他拱起手:“主公既然提到谷侯,那么还有一件事该办了?”
“在昌平?”公孙止自然是明白对方指的什么,皱起眉头:“如今你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文优为何不在战时就说,乱军之中,有足够的时间,也不惹人怀疑。”
“正因为战事瞬息万变,儒才不会这样做。”李儒抚须笑了笑,余光瞄向敞开的窗外某个席位上的身影,“一则战事紧迫,杀将不利。二则,万一乱军中没有杀死,岂不放虎归山,要是逃到曹操那里,就麻烦了。儒一直拖到现在,他就算侥幸逃脱一次,也没办法逃到冀州、兖州去……毕竟路都走了这么长。”
当初酸儒临终前的嘱托,他也从未放下过。
公孙止微微转过头,视线越过朝里的小窗,哄闹、喝酒、大喊的声音蔓延进来,那东倒西歪、勾肩搭背的一众人影中,司马懿依旧端坐那里,举起爵回敬对面来敬酒的同袍,笑容满面。
“仲达,你是温侯弟子,过不了多久又要娶蔡家二小姐,真是羡慕你啊。”那位敬酒的同伴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司马懿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了,倒也不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放心,懿若是办喜事,定将兄弟们都叫上,来,为都督这次大胜,满饮!”
周围几名一起出生入死的将校也俱都围过来,举起爵:“——满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