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血的步履踩过松软的泥土,魁梧的身形摇晃。
华雄提着长刀,披头散发朝地上的敌将前进,他鼻子、口中全都在流血,掩杀上来的袁兵与一名大戟士合攻而上,几近无力的双臂艰难的举起挡了一下,散开的头发摇晃,整个人歪歪斜斜的后退,被挡去攻击的大戟士,直接空手挥拳打在铁甲上面,呯的闷响,华雄再次摇晃,不断后退,有士兵冲上……
血一滴滴从嘴角淌下,华雄怒睁着眼瞪着冲来的袁兵。
他是关西人,最早跟随董公打过羌民,打过叛军,胜过败过,杀人不眨眼,当初也没什么家人,对于民族的荣誉,也不曾有过,大抵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罢了,后来到了北地,同样也是杀人放火,但做的事已经和当年不一样了……他觉得这才像是一个戎边的将军。
从地上爬起的敌将抓过长枪,从他视线前方冲了上来,声音高亢几近疯狂:“华雄,你已无路可退,投降吧……”
“堂堂华雄,岂能降祸国之贼——”
拔高的怒吼震响人的耳膜,华雄抬手高举长刀试图劈下去,几步距离,袁兵扑上来,前方几近疯狂的张郃“讨死——”的大喝,长柄朝对方刺了进去,铁甲在枪尖下迸裂,血光绽放。
数十丈外,马蹄轰鸣,如海潮般撞上了礁石,有人掀上了天空,白色染血的披风拂过人群头顶,马背上的身影朝某个方向掷出手中龙胆枪,拔剑轰然斩开人浪,双眸血红的望过那里,声音咆哮:“张郃!我杀了你——”
“张郃,受死!!!”
截然两道不同的咆哮,身披金锁兽面吞头铠,束发金冠的吕布纵马杀进人堆,直接挂戟挽弓,弓弦伴随咆哮猛的一震,箭矢擦出破空声飞了过去。
那边,虎口长刀单举在半空,华雄另只手握着枪头被推的平滑后移,有士兵扑上来,飞来的一杆银色大枪,直接将人贯穿,钉在地上,斜斜挂在枪杆上。有人大叫:“小心!”张郃下意识的缩头,有东西从侧面呼啸而来,带起几缕发丝,从头顶飞了过去,钉在附近的士兵身上。
火辣辣的疼痛仍旧袭遍全身,头皮撕破,鲜血正从额角流下来的同时,对面,高举的虎口刀陡然在华雄手中挥了下来,砍进肩甲,切在肩颈之间,张郃犹如重伤濒死的野兽,一只手端着长枪抵在对方腹部,一手死死撑着陷进血肉的刀锋,鲜血狂涌……两具身形同时倒了下去。
天光灿烂。
四面合围而来的北地骑兵、幽燕步卒轰然撞进了这支军队,厮杀呐喊的人海推挤进来,弓骑游走,针对那阵中的重步挽弓射箭,黑山骑闯入阵中下马结阵,配合正面冲杀进来的幽燕步卒进行穿插,半炷香之后,五千弓、步的阵型溃散,两千袁骑被打散奔逃,只留下奔走不便的重步还在做出顽强的抵抗,不久,被近卫狼骑放死在原野上。
与此同时,一支立着“文”字大旗的万人队伍,正从整个官渡战场西北方向斜插过来,仿佛想要直插袁军侧方,而坐镇左翼,名叫韩猛的将领,听完斥候的讯息,带着麾下兵马做出了迎击的准备。
……
频繁的战报不断从前方、后面传来,马蹄声一刻未停的震动袁军中阵的地面,东面土城方向依旧隐约可闻战事的激烈程度,战车上的袁绍已经派出第二支万人军阵过去,但那边的曹操还是坚韧的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