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翅翱翔的苍鹰飞过云层发出啼鸣,日光倾泻而下,森寒的箭头映着这抹天光抛飞而去,呯的钉在盾牌上,持盾的士兵晃了晃,踩过脚后一具尸体,咬牙发出“啊!”的怒吼,再次上前抵住刺来的长枪,高耸土夯上,呐喊的袁兵攀爬冲上,然后扑倒顺着其他尸体滑落下去。
燃烧的箭矢钉在木栏、土夯、尸体上延烧,黑烟卷过天空,接连数里的土城一段接着一段的陷入攻防的厮杀当中。
李典手臂裹着绷带,肩膀上的肩甲还插着一支断箭,他持着铁枪捅下一名攀爬上来的敌人,脚步不停往下一个防守的节点挪动过去,血水混杂着汗渍形容暗红的污垢,大口喘着粗气,猩红的鲜血渗透了绷带正淌下来。
“……那边谁负责的,人呢?叫那边都尉立刻带人补上去,若有让袁兵站上来,我先砍了他脑袋——”
手臂的刀伤迸裂,鲜血染红了半支胳膊,他大吼声中,身形微微摇晃,周围亲卫、士兵赶紧过来给他止血更换绷带,耀眼的天光中,厮杀声犹如滚油溅水般沸腾传来,密密麻麻的身影汹涌的攀爬土墙。
“敌人上来了……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随我杀回去!”重新缠好伤口,李典推开一名士兵,拾起地上的铁枪,有人上来劝:“将军,你伤口流了太多血,支撑不了的。”
手臂猛的一把揪过说话的身影,李典瞪着他,话语用力一字一顿挤出喉咙:“我说了立即回去守住!”
他这样说着。
箭矢飞蝗交错过天空,落下来,一道黑影擦过前方盾兵的盾牌,朝这边飞了过来,那名被揪住的士兵被放开,正要说话,张开的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目光呆滞,鲜血正从皮盔下流了出来,飞来的箭矢钉在他脑侧,尸体便是在李典视线里缓缓向后倒了下去。
“啊啊!!”
双眸瞬间布满血丝,李典抬起铁枪看着尸体陡然发出一声怒吼,跨步转身照着墙垛边沿扑了过去,一枪刺进站上来的袁卒胸口,推着对方朝后面不断退出数步,双臂发力一挑,惨叫的身影掉了下去。
“啊——”怒吼再起,枪杆横挥,两名刚刚爬上探出半个身子的袁卒被扫了下去,摔在木梯上将几名攀爬的同袍一起砸去地面。然而无数的脚步跨过摔下来的尸体,四周影影绰绰的人潮还在不断的蔓延上来。
风带着黑烟弥漫天空,天云漫卷,土城之中,帅旗高台上,这位从别人资助起家到控制皇帝,掌握三州之地的枭雄,沉寂的握拳压在膝盖上,阖着眼海浪般的厮杀声嗡嗡嗡嗡……的在他耳边不断的碰撞,官渡已是许都最后的屏障,若是被突破,对面二十万兵马将长驱直入了。
“仲康,把我亲卫一起带上城墙。”他睁开眼睛,对身边彪肥的大胖子轻声说道,“我与众将士一起共生死。”
一脸兴奋的大胖子扛起虎头大刀带着虎卫营两千余人朝最近的一段城墙狂奔而去。天光蔓延下来,箭矢呼啸的声音在半空戛然而止,断成两截落在城墙上,张辽放下钩镰刀,目光望向外面观察着战局,一架架木梯还在往这边靠来,冀州弩手、弓手混在步卒中挽弓射箭,掩护蹬墙的一道道身形。
有人扑上来,刀锋唰的横斩,鲜血、尸体倾洒坠倒的一瞬,他一把拉开弓手,一支箭矢从中间飞了过去,那士兵还未来得及道谢,就被张辽推开:“休要多说废话,速去那边防守。”
在晌午过后,冀州军的攻势越发加大了,海潮般的冲刷这座夯土垒实的土城,对着这面结实简易的城墙疯狂的攻击,好在曹操麾下兵将都经历过大小各种阵仗,数万人虽少,可占大部分是经验丰富的老兵,面对如此庞大猛烈攻击的攻势,整只军队的意志还未出现崩断的迹象。
延绵开的城墙外,冀州士兵还在涌过来,犹如疯狂的蚁群嘶声呐喊的攀爬云梯而上,此时个人的勇武面对这种海潮般的攻势,根本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张辽挥刀左右横劈将爬上来的身形砍落下去,鲜血溅在脸上,整张面容几乎难以看全,身旁数名士兵抬来滚热、难闻的金汁抽倒下去,一整条云梯上的士兵惨叫着摔落下去,烫的满地打滚。
“张将军……张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