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谈笑的话语中,另一边的冀州军俘虏正被聚集,用绳索串了起来捆成一个圆形,约有两三千人,加上之前二韩俩人留下的五千俘虏,都快赶上公孙止麾下此次过来的军队一半人数了。
“……将这批俘虏一起丢到后面去,等把韩猛一起收拾了,再决定他们的去留,眼下还有仗要打,不可能还把他们带在身边。”
白色狼旗招展,士兵挎刀持枪守在四周,一身狼绒甲胄的高大身形站立下方,望着南面的方向,沉默了一阵,后方,巨大的身形裸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两柄铁戟插在地上,双手使劲的拧了拧,单衣挤出血水,“主公,等打完了韩猛,到时候俘虏更多,一口气都杀完?”
“不杀怎么办?分兵看守他们?”公孙止看着远方,没有转身的意思,紧皱着眉头,想来也是为这批俘虏的去留有些伤神,“你就是一个武人,只管着命令做事就行了,以前我也是与你差不多,投身在草原上,天天多的不想,就想着怎么把让自己和自己手下那百十来号人不饿肚子,可几年过去了,我已经是北地都督,一两百人也变成数万人,更有数十万张嘴在膝下讨食。”
“从一个只为自己活的马贼首领,变成别人遮风挡雨的屋檐,统领一方的都督,再遇到的事情,就和以前都不一样了,考虑的事情也跟着在变,不变路就走不通,若是换做以前,走不通了,杀出去就是了,但现在可不行,身下有那么多人看着、盯着,走错一步,现在的一切都没了不说,人也要死,不死也要逃遁汉地,再也不敢回来。”
典韦将单衣抖开在火堆前烘烤,听到话语传来,表情愣了愣:“那和杀俘虏有什么关系。”
“意思就说思考的方向不一样了。”公孙止收回视线,转身走过来在火旁坐下,“……我也要为麾下的弟兄生命负责,多一千累赘和多近万人的俘虏是不一样的,若是开战他们突然在后方闹起事来怎么办?若我心不狠,就是拿自己兄弟生命当儿戏。”
巨汉点点头:“主公这话我爱听,到时候让我来办吧。”
“有你不喜欢听的?”李恪拄着狼牙棒抬头看他说了一句,此时,华雄提着虎口刀过来,瞄了一眼那根大棒子,眼角抖了抖,赶紧拱手道:“主公,刚刚外面有斥候来报,说有兵马朝我们这边靠近。”
“嗯?”
公孙止皱眉抬起目光有些疑惑,不远,静静坐在火边的赵云也睁开眼帘,看来这边,厮杀落下的冀州军寨里,讯息飞快在人群里传递,吕布持戟与高顺站起身朝西边看了一眼,随后翻身上马,“都督还在犹豫什么,既然来了,再打一场就是,都随我来——”
营地里一道道身影翻身上马,骑兵勒过缰绳冲出这里,步卒有的来不及穿衣甲裸着膀子就跟着跑了出去,曹昂摇摇晃晃的地上起来,胸腔还感到疼痛,之前的战事里,落马摔下来,压在一颗人头上差点顶的憋过气去,起来厮杀的时候,都还不觉得,打完后,一屁股坐下来,疼痛和疲倦就袭满全身。
脚步声走过来,一支手掌按在他肩头,武安国从后面过来:“你再歇一会儿,剧烈的战事,你还不习惯,再坐下歇息,那边我跟其他人过去看看。”
“好,大兄小心。”
听到曹昂的回答,武安国朝他笑了起来,随后与大部队一起走出这片驻地,人群面相凶戾持刀裸身,或一身血迹,乌泱泱的跑到原野上,北面是巨马水,视野的前方,一支轻骑正从对面飞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