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挡我的路啊——”
潘凤扶了扶牛角盔,望了一眼前方的典韦,连忙带着数骑冲了过去,大开大合的挥着斧头劈斩倒下几具涌来的身体,着急的大喊:“老典,我来帮你!!”冲至近前时,那边的身影陡然转过来,双眸血红,挥拳就打,雄壮腰圆的潘凤吓得巨斧从手里掉去地上,连忙一勒缰绳,整个都顶在了马背上,扶正牛角盔,连忙摆手大叫起来:“老典,自己人!自己人,我是潘凤!!”
拳头停下,那边典韦收回手,喘了一口粗气,“赶紧去杀蹋頓,我不用你帮。”
“那你自己省着点。”潘凤重新拿起巨斧,一面说着,一面朝不远处的乌桓大纛冲去,对着周围冲杀的近卫狼骑大吼:“你们不要和我抢——”斧锋将一名高大的乌桓人劈开,鲜血疯狂喷涌。
弥漫的血腥气中,战场左右两侧,陡然摆脱对手的白狼、黑山两部犹如潮汐般席卷过来,赵云、牵招冲在第一线,手中几乎并没有停下的连续杀死数人,像两把利剑从两侧直插中军。蹋頓骑在战马上,望着被一一挑飞的乌桓勇士,部中有勇力的头领不到一合就被对方杀死,举着的那口宝刀,久久说不出话来。
转眼间,汉骑分三路汹涌穿插过阵列,朝中军合围而来。
拥挤的阵列前,作为另支部落的王,苏仆延一脸着急的骑马飞奔到这边,眼看形势并未像蹋頓之前说的那般,连忙开口:“公孙止的骑兵难以抵挡,已经快要杀过来了,必须要走了。”
“再等等……他们兵少,撑不了多久的,我要将公孙止的人都耗死在这里。”
“可是天快黑了……”
“这一仗,我乌桓输不起了!苏仆延,你明不明白,白狼山一旦失去,何处还有我乌桓二十万子民容身之地?!”蹋頓转过头来,咬牙切齿的盯着对方,挥手指着远方犁过人群的骑兵,“不打败这支骑兵,就算要走,他们也会追来……这是灭族的啊!”
然而,又有马蹄声从东北方向而来。
“怎么回事……”蹋頓和苏仆延策过马头朝后阵的北面望去,那片昏黄里隐隐看到一条横陈的黑线漫山遍野的蔓延而来,一名从那个方向过来的斥候带着伤势,不停的挥舞手势,片刻后,消息过来。
苏仆延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边,晃了晃头,感觉一切都不真实起来,辽西鲜卑如何从他们后方饶过来的。
“鲜卑的锁奴……”蹋頓手颤抖起来,紧跟着整个身体也开始发抖,咬紧牙关,目中充血,望着那片来势汹汹的上万骑兵,而后“啊——”的长吼一声,策过马头,带着亲卫朝东南方向展开逃亡。
撤兵的号角吹响,厮杀的不足四万的乌桓骑兵大阵,以及更前方还在混战的乌延、能臣抵麾下的两万余乌桓骑兵在听到撤走的信号,脸上俱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大声咒骂起来,拉着队伍开始跟着逃跑。
后方,白狼大旗下,甲胄上染着血迹的公孙止,一双冰冷的双眸望着撤出兵线的大队乌桓骑兵,招来了李恪:“吹响号角,传令诸军继续追击掩杀——”
号角声响起在黄昏里。
原本采取守势的阎柔千余人照着乌延的后队直冲而去,更远一点,一万鲜卑骑兵席卷而来冲进逃亡的战场。
如同潮水般溃败的局面在整个战场上出现,交织横流的狼骑、鲜卑骑肆意挥刀追杀着大片的溃兵,无数的尸体顺着逃亡的路途,一直延伸下去。
直到天色黑尽,落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