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出一趟远门了。”
阳光穿过窗棂,照进房间,说话声中,一只小巧的手过来将步履脱去,穿着足衣的脚悬着,随后放进皮制的靴子里,公孙止伸开双臂仍由小丫鬟香荷施展手脚,目光看着那边女子将墙上的“白驹”取下来,系在他腰间,又将弯刀收走。
“夫君,此行过去,不用在意打仗,而在公爹部下面前呈威仪。”蔡琰系好佩剑抬起头来,望着面前得丈夫,给他拂了拂甲领上毛绒,像似有灰尘:“那边战事危急,与往日作战有些不同,能不动手最好。”
公孙止放下双臂,望着那双如秋水的眸子,“你是我的女人,担心就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就是,旁边就一个小丫鬟,她听不懂。”
“我……奴婢……听得懂。”香荷小声从后面探出脑袋,结巴说了一句,引得蔡琰陡然笑了一下,伸手拍拍铠甲:“好了,救公爹本就是为人子的本分,妾身也不会和其他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去阻挠,用不着夫君串通香荷逗妾身开心。”
“本以为打完轲比能会休息一段日子,冀州那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不过为夫定会赶回来守着咱们孩子出世,夫人饱读诗书,你先把名字想好吧。”
“孩子的名字都是父亲取得,哪有妾身什么事。”
公孙止笑着转身,跨过门槛挥手:“你夫君认得字可不多,想不出来就你来想吧。”
后面,小丫鬟搀扶蔡琰跟了出来,轻声唤住走出去的身影:“夫君且慢,这次过去,顺道把那人还给袁绍吧,他这些日子在蹇硕调教下,已经差不多了,放他回去指不定来日会弄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被蹇硕给阉了?”
女子捂嘴轻笑,走过去:“妾身还做不出来那般侮辱人的事,那样只会让人记恨咱们家,往后还怎么能用?”
“若是这般放回去,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公孙止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走过去将女子拦在怀里。蔡琰也将脸埋在他胸膛上,“袁本初一向用自己人镇守各州,高干只是他侄子,就可窥出一二,等他儿子都大了,自然会各领一地,若是将来袁本初一死,那么这个人就是夫君放在北方一步好棋。”
“该说是夫人替为夫下的好棋。”
俩人做夫妻不过一年,但相处却有两年,世道本就乱了,虽说蔡琰嫁鸡随鸡,或许起初对于这个人多只是无奈,渐渐的也就从习惯到后来的爱慕,纵然女子口中说的轻松,但到底是自己的丈夫,战场刀枪无眼,口中不说出来,心中难免有些担忧和沉重,只是大军开拔,说出来又有些不吉利。
“军队出发后,夫人不必挂念,有什么事都交给下人们去做,安心在家等待,东方胜那里我亦打过招呼,我不在终究有些人在背后上蹿下跳,为保险起见,府中我留下李老黑、苏仁等老兵,若有什么困惑也可以找李文优,易京事毕后,尽快回来……”
“我走了,外面差不多等急了,不要送我,等会儿把那人送到军营。”
公孙止抱了抱她,手轻轻拍了几下,转身大步离开。蔡琰挺着隆起的肚子确实不易走出太远相送,只得在房檐下目送丈夫离去,片刻后,开口唤过小丫鬟:“香荷,你去通知蹇管家,让他把那小子送去军营。”
香荷乖巧的应声,蹦蹦跳跳的离开后。蔡琰擦了擦眼眶的有些湿痕,转身回到屋中后间,那里立着灵位的神龛,双手合十,祈祷夫君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