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寒抚过草丘,厮杀蔓延,草丘上数十名马贼持着兵器或步行,或骑上马匹朝对方冲过去,力竭的战马上,吕布持戟下来,然后奔跑,随意摆动手臂一戟砍在第一个冲来的马贼肩颈上,哗啦拔出的一瞬,方天画戟大开大合的狂舞,残肢飞上天空、血浆飙射、倒飞身影……无数惨叫声中,硬生生撕出一条路。
转瞬之间,便死伤一二十人,剩下的一众身影中,有人吓的停下了脚步,有人继续上去,吕布根本不理,挺着画戟直插人群推向那边的公孙止。
“首领!!躲开啊——”
名叫李恪的小马贼啊啊叫着飞扑上来,呯的金鸣大作,手中刀刃与画戟碰撞的一瞬,断裂崩飞,整个人哇的吐了一口血,被击的往后退了两步,仍旧不倒下的挥舞那半截断刀,狰狞嘶吼。
吕布被阻了一下,显然对眼前这个年轻的马贼有些诧异,虽然毫无章法的乱挥刀,但这膀子力气倒是有些大。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狼再厉害,始终没有虎凶猛。
一杆画戟挥舞,砸、砍、刺又汹涌围过来的马贼,再次撕开缺口,李恪满口是血的护着公孙止在走,随手捡起地上不知谁的一口刀,再次与轰然袭来的画戟对碰,呯的响了一声,兵器脱手而飞,双手发麻的颤抖。
对面方天画戟再次呼啸的挥过来,带起罡风。
公孙止一把将这个小马贼拉开,弯刀呯的斩到画戟小枝上,火星跳起来的同时,他“啊!”的一声抬脚猛踢,吕布同样抬脚将他脚压下来,画戟陡然用力一摆,将公孙止连人带刀扫到了地上。
这时,马蹄急骤,一匹战马从下方冲来,马背上身影大刀劈下,吕布侧身躲开,反手一拳重击在马头上,战马踉跄不稳的摆动头部时,一把拽过马嘴的缰绳奋力外地上的一拽,顷刻间,马声长嘶,轰的巨响被拽倒在地上。
上面的人影落下翻滚,仓促爬起,舞着大刀再来,嘭的一下,被迎面一脚蹬了出去。然而就在吕布将对方蹬飞时,一名马贼纵马从他背后轰然撞了过来,持戟的身形也有些疲累了,反应有些慢了下来,横戟回身一挡,马躯直接撞了上去,然后四蹄朝天的翻滚、上面的身影飞了出去。
吕布踉跄后退七八步,将戟杆望草地一插,方才停下身形,肩膀抽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握杆的手臂也微微颤抖起来。
公孙止身上的伤口已经迸裂,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看上去凶戾无比,他盯着对方,低哑开口:“没劲了吧……”
那边不答话,两人都是用着凶恶的眼神互相瞪着,周围能站起来的马贼也都不多,能战的却紧张不已的看着那头疲惫的猛虎,不敢上前,双方就像棋盘上陷入死局的棋子,僵持了下来。
“首领,他没力气了……我去杀了他。”那个满嘴是血的李恪跌跌撞撞的要走过去。
公孙止刚想点头,视野的尽头,一条斑斑点点的火龙蜿蜒朝这边而来,心下知道是代郡或者雁门郡的骑兵来了,忍着疲累和伤痛爬起来,高升也看到那边的异状,连忙找了一匹马骑上,一把将公孙止提上去,朝周围的马贼呼喊了一声:“走!”
随后朝草丘下面狂奔,吹着狼嚎呼唤远处与并州骑兵鏖战的马贼,发出撤退的声音。吕布并未追赶,毕竟他披着甲胄与对方耗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不久之后,援兵赶来,他慢慢站起来,望着马贼仓惶逃离的方向,挥手不让他们追击。
“……这帮马贼凶悍无比,进退自如,这样的条件练出这样的骑兵,毁了可惜了,若能逼降最好不过。”吕布即愤怒、又有感慨的说了一句,转身翻上一匹战马。
他望了一眼众人,握拳。
“待我休整两天,再来会会这股马贼,我们回去——”
……
逃出数里的一行人,公孙止见到没有追兵杀过来,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了,整个人昏倒在高升的背上……
惨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