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这个真实的存在,在一定程度让公孙止提前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
……
红花挂着一滴雨珠,雄浑的钟声在皇城敲响,花瓣微微抖动,水珠滚落进了池子里,荡起涟漪。御花园里由小石铺砌的蜿蜒道路上步履在走,身影一前一后倒映过水面,有人轻微的咳嗽。
“陛下,当心身子,春日微寒,还是进殿吧。”身后一名宦官高壮健硕,浓眉长脸,此时小声提醒前面负手而行的当今天子。
缓慢步行得身影摇了摇手,叹息了一声:“朕的身子,只有自己知道,怕是不行了,想吾登基已有二十年,临到头了,才发现做错了许多事。”
“陛下正当壮年,眼下只是一些小伤小病啊,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跟在后方的蹇硕亦步亦趋,诚惶诚恐。
刘宏脸色已有些许蜡黄,他摆摆手,对这小黄门笑了一下,依旧缓慢而行。
“朕现在想来要做的事太多了,也做不过来了,眼下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不能再拖了,你该知道朕说的是什么吧?”
走在身后的宦官颤了一下,躬身低头:“奴婢不敢上揣圣意。”
“你敢,全朝堂的人都敢,他们在背后说的什么,以为朕不知道吗?”刘宏仰望那一轮挂在屋顶上的春日,“……一个个巴不得朕死,朕死了,他们好有从龙之功,朕,偏不让这些人得意。”
蹇硕吓的跪在地上,“陛下,慎侯握天下兵马……另立太子……他万一……”
“他敢——”
转过来的身影须发怒张,陡然发出咆哮,指着天空,“这天下是朕的,皇子也是朕的,他何屠夫岂敢在这事上指手画脚,朕就废了他。”
“可……何大将军位高权重,手握兵权,定会阻扰的啊。”
刘宏低垂眼帘,沉默了片刻,嘶哑低沉开口:“那就分权,分他的权柄,这事儿朕让你来做,做不好扒你的皮。”
“是……是……”
小黄门蹇硕出了一头冷汗,病重的龙依旧是龙。
……
天光偏远,回到北方,草原上的风刮的大了,将近黄昏,丘陵的轮廓昏暗在天边,人的脚步走过草地,传来沙沙声,弥漫着血腥气。
“快给马匹活络大腿……”树林周围,人牵着战马在喊。
声音却是有气无力,有人走过来掏出面饼吃了几口,又喂给身旁伸过来的马嘴,周围大多都是这样的身影,沉默中夹杂喘粗气的声响。公孙止身上裹了几圈绷带,肋骨、手臂,尤其是肩膀的伤最为严重,远远近近身边八十多人大多都带有伤在身了。
他喝了一口水,坐在一根倒塌的枯树上,望着对面的草坡那里,同样一群人在那里休整、揉捏马匹、吃东西。
“一天一夜……妈的,不要命了是吧……”
公孙止的视线对面,同样坐在那里的吕布,放下羊皮袋,然后紧握拳头,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看过来的那道身影,“若我有一匹好马,岂容你等贼子猖獗。”
但另一方面,他已经认同了这头狼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