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绩很快就清点下来。
徐鹏举亲自拿着小簿子,一笔笔的记下来的。
火炮被击杀的不算。
还有被箭射死的。
有被刀砍死。
这有主的尸首,总计三十二人。
每一支箭,上头都有标记,被谁射死,一目了然。
其中朱载墨,就射死了两人,方正卿一个。
朱载墨接过了簿子,却涂抹掉了斩二人的记录,给方正卿添加了二人。
除此之外,方正卿还有一个斩杀陈彦的功劳。
“他叫陈彦。”
一个亲卫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亲兵是个老兵:“此人曾在大同镇守,十年前不过是一个千户,却是声名赫赫,在大同极有名气,曾在关外单人独骑,射死过四个鞑靼人,他的本部人马,在大同镇中立过的功劳,永远都是最多的。只是……他为上头不喜,一直郁郁不得志,想来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投奔了代王。”
朱载墨和方正卿,心里也有些发毛。
若真如说的这么可怕的话,他们二人能活下来,真是运气啊。
方正卿咧嘴道:“难怪我爹说,爱笑的男孩子,运气不会太坏。以后我更该多笑一笑……”
其实……这还真是运气。
一方面,确实是代王的情报不足……
而代王卫,又丝毫没有准备。
陈彦自恃自己纵横大同,自然不会将一群新兵和孩子放在眼里。
另一方面,只怕他也没有想到,这群熊孩子只是出去打猎,居然还带了炸药包。
这……毕竟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力之外了。
毕竟,对于熊孩子,是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分析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这陈彦的畏手畏脚。
他的目的,是生擒。
因而,他本是神射手,有放箭的机会,却没有去把握。
当遭遇到朱载墨时,他明明可以很干脆的手起刀落,却在刹那之间,迟疑了。
战场之上,哪里容得下稍稍的迟疑?电光火石之间,胜败和生死便要分出。
那亲兵一脸羡慕地看着方正卿:“此等名将,不曾想,却被小公爷斩落,小公爷小小年纪,就已非同凡想,要闻名天下了。”
方正卿不禁脸一红,看着朱载墨。
朱载墨微笑道:“是啊,他很是不凡,天下无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士卒们已经汇聚起来,都静待着朱载墨的命令。
此时,大家看朱载墨和方正卿这些少年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同起来了。
以往只能说,这位殿下,治军严厉,赏罚分明,大家肯信服他。
而且他说的话,处处都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就好像他处处都在为你着想一般。
可现在……
当朱载墨带着这些少年们,亲自冲锋陷阵的那一时起,这种感觉却又不同。
他们开始真正的相信殿下和这些少年,是真正的‘自己人’,无论遇到任何危险,不再是几句鼓舞,几句所谓的有赏,就可以触动人心的。
这样的人,才担当的起大家的生命托付。
至少……哪怕他日战死在沙场,那也绝不觉得自己委屈,无怨无悔。
每一个人,都沉默着。
屏息等待。
朱载墨看了众人一眼,才淡淡道:“现在……只怕我的那个叔祖父还在等着陈彦将我们拿回去。他想来……心里还存着希望,自以为……自己的奸计可以得逞了。而大同镇的边军,至今还蒙在鼓里,不知我的那个叔祖父,其实已经反了。”
说着,朱载墨顿了一顿,他左右四顾:“我的先祖文皇帝,因为削藩,不得已之下靖难。当时他在北平燕王府,凭借着自己的护卫,就控制了北平的边军,此后才开始率军南下。”
“倘若代王知道陈彦已死,他已彻底的暴露,那么……他一定也会铤而走险,尝试着去控制边军,困兽是最可怕的,哪怕代王和文皇帝相比,不及文皇帝的万一,他何德何能能够掌控大同边军。可只是……哪怕有万一的可能,也绝不能给他机会,他快,我们要比他更快,在噩耗传达到代王府时,我们就要杀入代王府,既然他敢反,那么……就要教他后悔做出此等决定,教他永不翻身,所有人……听令,立即就地休息半个时辰,吃一些干粮,可以小小的打个盹,半个时辰之后,立即出发,我们奇袭大同,拿下贼首,要让天下的宗亲看看,敢于抗拒朝廷的下场!”
“遵命!”
众人齐声大喝。
所有人席地而坐,立即修整。
而受伤的伤兵,则留在原地,等候救援。
朱载墨去取了干粮,分了一半给方正卿吃。
方正卿方才还觉得整个人激动的热血沸腾,可这热血过后,看着满地疮痍,还有这血淋淋的场景,却不免有些许的不适了。
他站起来,见徐鹏举居然还抱着一个炸药包,开心的想要拆开炸药包里的构成。
他特意留了一个,舍不得用石炮丢出来,心里还想着,或许回去的路上,可以打打猎,到时……炸兔子……
方正卿上前,很不客气的抬腿就是给他一脚:“你还藏这东西,丢掉,别害死我们。”
炸药包掉落在地,徐鹏举打了个趔趄,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