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方继藩目瞪口呆,私访!
弘治皇帝凝视着方继藩:“卿陪朕去。”
这里……可不是京师啊。
若是稍有闪失,方继藩怎么吃罪的起。
通州乃是通衢之地。
什么是通衢之地呢,就是南来北往的人都有,聚集了无数的三教九流,方继藩……又不傻,自己只想坚强的活下来,为百姓苍生立命,多卖一点房子,养活更多的劳苦大众,他没想过做这么冒险的事。
可是……
若是拒绝,陛下他……
看着弘治皇帝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显然,方继藩是弘治皇帝的女婿,在弘治皇帝心里,是信得过的人,这是一份信任,他认为,方继藩一定会顺着自己心意去做。
若是此时贪生怕死,或者是怕惹祸上身,陛下心里……一定很失望吧。
方继藩面色从容,他笑吟吟的道:“陛下有此意,儿臣很赞同,不过……陛下既是想散散心,这倒也容易,不过……萧公公去,儿臣就去。”
萧敬吓得脸都变了,骤然又有了一股尿意,他啪嗒一下,跪在地上:“陛下,奴婢……奴婢以为,不可啊。这……这……这是要出事的,此地非京师,稍有闪失,陛下怎么办,奴婢……也担待不起啊。”
听到担待不起四字,弘治皇帝心凉了,不禁看了一眼萧敬,眼里,写尽了失望:“萧伴伴,你陪着朕长大,可哪里想到,你比之朕的女婿,不及万一。”
方继藩呵呵一笑:“陛下,儿臣很惭愧。”
弘治皇帝面色又冷:“不过……朕思来想去,这一趟,如此兴师动众,不能白来,朕还非要去不可。你萧敬不去也去,去也得去。”
说着,弘治皇帝脸色缓和,看了方继藩一眼:“朕知你们都不放心,不妨如此,朕带几个信得过的禁卫,让他们穿着布衣。”
方继藩汗颜:“陛下,臣建议,将臣的门生王守仁带上,他……比较厉害。”
王守仁可是逃脱专家。历史上,刘瑾追杀他,他孤身一人,居然跑的比兔子还在,那些个刺客,望尘莫及。
再加上,王守仁弓马娴熟,武功又厉害,有他在,方继藩放心。
“很好,你们速速准备,此事,定要绝对保密,明日拂晓时分,动身。”
……
次日拂晓,此时通州城里,还是一片死寂。
弘治皇帝一行人,已是穿着寻常差役的衣衫,在萧敬的布置之下,趁着夜色,出了行在。
整个通州城,不知何缘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走在街面上,弘治皇帝见此清冷,眉头皱的更深。
这沿途,都是禁卫,好在萧敬手里头有奉命办事的腰牌,倒也无人敢要刁难。一直远远的离开了行在,禁卫才渐渐的稀少。
弘治皇帝寻了个幽禁所在,才换上了一身常服。
彻底的出了牢笼,弘治皇帝才有了一股清爽的感觉。
方继藩则左看看,右看看,看着这通州城,仿佛每一处地方,他心里都在算计着,这里若是拆了,规划一个豪宅区,那里若是有个大戏堂该有多好云云。
这是职业习惯。
通州城因为通衢,所以并没有城门,沿着运河而行,渐渐的,有些人烟了。
人们似乎并不关心,陛下圣驾的来临,运河上,许多百姓已经开始忙碌。
沿着运河,是一片低矮的木屋,放眼看去,见不着尽头。
此时,偶尔有屋里亮了灯,弘治皇帝行了不久,却在一个屋里,突的传出了哭声。
弘治皇帝驻足,这哭声,是个妇人那儿传出来的。
萧敬立即明白了陛下的心思,便想上前去探问。
弘治皇帝却是上前踱步:“我去看看。”
方继藩显得很无奈,陛下还真是一个好奇宝宝啊。
似乎……什么都是新奇的。
众人拍门,片刻之后,门开了,便见一个汉子,背着行囊,而两个妇人,却已是泪水涟连,一个年老的妇人,显然是汉子的母亲,而年轻的,显是他的妻子。
汉子看着外头八九人,一时愣了。
弘治皇帝不知怎么打话。
却是方继藩激灵,方继藩道:“我等是做买卖的,听这里有人哭泣,以为出了什么事。”
汉子脸色缓和起来,抖了抖肩上的包袱,行礼道:“只是俺正欲离家务工,娘和妻子舍不得,所以哭泣,并没有出什么事,大清早的,让人见笑了。”
弘治皇帝下意识的道:“噢?务工?去何处务工?”
汉子愁眉苦脸,似乎这时,没有心情去回答弘治皇帝的问题,且自己的母亲和妻子,此时还伤心的厉害,便觉得弘治皇帝失礼,忍不住没好气道:“自是去保定府,还能去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