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倭国,也能有一座新城,这该多好。
他去信给自己兄弟,将这新城的方法,告诉义兴,义兴听罢,似乎也极有兴趣,想要效仿,在倭国,调度了大量的资源,欲效中国,以图自强。
“见过皇帝陛下。”大内义言拜下,行礼。
弘治皇帝颔首:“今闻倭寇,死灰复燃,此事,卿有耳闻吗?”
大内义言,不只是新城的支持者,而且他发现,大明的钱庄,甚至是大明期刊中,许多奇思妙想,似乎都妙用无穷,因而,他对汉学,不断的深入研究,甚至他还打算,亲自翻译一些最时新的新学,输送倭国,这语言,自是不在话下,他忙道:“听说过。这都是敝国的一些穷寇,不肯臣服,因而下海……”
弘治皇帝对此很不满意,皱眉道:“他们劫掠来的财物,莫非是在荒岛中销赃?若尔国无内应,没有人供他们销去赃货,那么……他们劫掠,只为了抢掠粮食?依着朕看,倭寇的根源,非只是一些流浪的武人而已,而在于,倭国不能协助,将其赶尽杀绝!”
“这……”大内义言便道:“我会禀明家主……不,会禀明国主。”
弘治皇帝显得不耐烦:“倘使倭国不予协助,朕只好减少朝贡了。”
大内乃是靠海贸立足的周防城起家,这与大明的贸易,固然紧要,可这朝贡贸易的成果,虽是大内氏占了大头,其他倭国内部的强权,却也需利益均沾。而周防城的所谓贸易,其本质,就是靠许多倭人集团劫掠来的宝货,进行销赃而已,海外的贸易,一个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实际上,汪洋之上,谁会守什么规矩,更多的却是打着买卖的招牌,暗地里却是藏着刀,你给我货,我杀你全家而已。
一旦打击倭寇,这还了得,这立足于海贸的大内家,就算是彻底失去了一项财源了。
他支支吾吾道:“请陛下明鉴,这实与我们不相干,这都是流浪的浪人为所,至于他们是否在倭国国内暗中销货,那也定是行动隐秘,国主就算要查,给陛下一个交代,怕也需一年半载……不,甚至可能需三五年……才能有结果。”
弘治皇帝脸色铁青,当着使者的面,却也没说什么,只一挥手:“朕知道了,卿告退吧。”
大内义言抹了抹汗,忙是告退。
出了奉天殿,他心里忍不住想,此事,必须赶紧告诉自己的族兄,不过……只要咬死了,倭国管禁不住倭寇,想来……大明也不至撕破脸皮。
他抬眼,看着这巍峨的大明宫,心里不禁发出了感慨,中国之丰饶,实是让人惊讶,更令人流连忘返啊……
他年及此处。
却见迎面,有人一前一后进来。
走在前头的人,一看就嚣张的不得了,大内义言,依稀记得,不就是那臭名昭著的都尉方继藩吗?走在后头的,更是化成灰也认得,就是打击倭寇而闻名的唐寅。
大明皇帝前脚召了自己,后脚,就让这两个人来,想来,也是为了倭寇的事吧。
诶呀……怎么有不好的兆头。
大内义言上前,到了方继藩面前,文质彬彬的行礼:“见过方都尉。”
“你谁啊?”方继藩看着他。
大内义言道:“敝人大内义兴,倭国使节,方都尉难道忘了,当初……您大婚,敝人还登门祝贺,送过礼……还有……”
大内义言委屈了,这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啊,当初……那可是咬了牙送上了厚礼,就是想借此机会,结交这位大明冉冉升腾而起的新贵。
那时礼单送上去的时候,你方继藩还亲切握着我的手,畅谈明倭一衣带水,乃兄弟之邦,转过头你就不认得了?
方继藩撇撇嘴:“不认识,滚开!”
大内义言:“……”
中国外交局面之复杂,已经远超出大内义言的想象。
倒是一旁的唐寅笑吟吟的缓颊道:“家师为人耿直,若有得罪,还勿见怪。”
大内义言摆手:“不敢,不敢。”
他心里想,这事儿,万万不可跟自己的族兄报告,否则,他若知道自己花费了重金,预备的厚礼,送了这么个白眼狼,非要隔海气死不可。
方继藩却已和大内义言错身而过。
唐寅忙是追了上去。
唐寅道:“恩师,方才那人是倭国使节,叫大内义言,当初……还去过西山拜访过您几次……”
方继藩点点头:“好,为师下次记住了。”
唐寅又道:“陛下急诏恩师和学生来,不知为了何事?”
方继藩道:“进去再说。”
二人入殿,行礼。
弘治皇帝脸色缓和了许多:“方卿家,不必多言,来,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