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吁了口气。
随即道:“此案,如何了?”
“顺天府府尹收到了诉状,不敢怠慢,连夜收押了叶言,次日过审,一审之下,果然查获了不少人证物证,此案实是丧心病狂,受害者之中,竟还有一个四岁的孩子,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叶言已是天理不容,因而,迅速的结案,判了一个斩立决,已上报了刑部和大理寺,就等刑部和大理寺圈决。以老臣之见,这刑部和大理寺……今日就会有结果,到时,要报到陛下的御案前,就等陛下圈决!”
弘治皇帝面带怒容,一般情况,除非是十恶不赦,极少有斩立决的罪犯的。大多都选择秋后问斩……
除非似犯下十恶不赦的罪状。
弘治皇帝是宽厚的人,每年圈决秋后问斩的人并不多,一旦皇帝不圈决,该犯就可以在牢狱里多活一年,等待下一次,继续圈决。
当然……运气好,若是遇到了大赦天下,这条命,便算是保下来了。
可现在,弘治皇帝也愤慨起来,铁青着脸:“如此大恶,若是大理寺报上来,朕自有决断。”
自有决断的意思……自然是……
李东阳抱拳:“陛下圣明。”
却在此时……
说时迟那时快。
外头竟有宦官,探头探脑。
弘治皇帝道:“何事。”
“陛下,大理寺送来急奏。”
弘治皇帝道:“取来。”
那宦官不敢怠慢,匆匆将急奏送进来。
弘治皇帝低头一看,不正是大理寺核实了案情,请自己定夺吗?
最下方,是斩立决三字。
顺天府和大理寺的效率极快,毕竟这是内阁大学士亲口要求审讯的案子,而且,这起案子,可谓是触目惊心。
弘治皇帝心里想,真是罄竹难书,连个四岁的孩子竟都不放过,心里……顿时大怒,提起朱笔,直接画了个圈:“送顺天府。”
“遵旨!”
弘治皇帝,似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忍不住侧目看了方继藩一眼:“继藩。”
“臣在。”
弘治皇帝淡淡道:“西山县,出了如此大案,你该管管。”
方继藩心里说,我不管这个的呀,我冤枉啊,我只知道埋头带领百姓们勤劳致富啊。
当然,方继藩不敢说……泱泱的点点头。
弘治皇帝舒了一口气:“好了,刘卿家……可以讲了吗?”
气氛……又平静了下来。
奉天殿里,刘文善起身,行礼,跪坐下,行礼如仪之后,又呷了口茶,奉天殿里,开始响起了他的详细阐述……
……
顺天府……
快马至顺天府,宫人下马。
闻讯而来的顺天府府尹张来,会同知、通判人等,俱都来迎。
张来一接到了宫中送来的朱批,长长松了口气。
那大奸大恶之徒,终于要伏法了。
前几日过审,张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世上竟有如此恶徒,何况,这还是内阁大学士李公交代下来的案子,他怎么敢不从重从快处置。
现在……终于可以彻底的结案,大理寺那边,没有打回重审,陛下对此恶徒,也是深恶痛疾。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带犯人叶言!”
一声令下。
顺天府数年都不曾有过斩立决的重犯,便带了来,张来升座,诸官纷纷肃穆伫立,差役如狼似虎……
张来不解恨的看着这该死的死囚,眼中凛然,有杀机掠过,惊叹木一拍……
还未开口。
却在此时……就在这衙外,却传出了一阵喧哗!
喧哗声一起,张来不禁皱眉。
随后,便见有一群人,大喇喇的跨过了门槛。
“滚开!”一个稚嫩却又严厉的声音,朝向想要阻拦的衙役,这声音之中,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来人竟是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钦赐蟒袍,虽是小小年纪,却头戴小梁冠,稚嫩的面庞上,神色俊冷,他行着步子,昂首阔步,如入无人。
一声滚开……
让那要阻拦的差役,不禁后退一步,竟是被这孩子的威势,吓住了。
来人……是朱载墨。
朱载墨顾盼自雄,左右一看,随即道:“哪个是顺天府府尹张来……”
张来嘴唇嚅嗫了一下,有点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