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如王不仕这样的人,脸顿时黑了,啥意思,啥意思来着,他们气鼓鼓的瞪着方继藩。
方继藩才笑了笑:“原谅本都尉说话比较耿直,也不全然是说,大家都是赃官,我的意思是……诸位都是有本事的人……”
“血口喷人,哼!”众人低声叫骂。
朱厚照这时手指着天穹:“诶呀,快看,天上好大的鸟。”
众人便都抬头,却发现啥都没有。
等他们恍惚之间,低下头来。
王不仕早已开始计算起来,自己在钟鼓楼买的宅子,是内城,五六亩地呢,也才八千多两银子。这儿一平就是一十五两,一亩下来,岂不就是上万两银子,黑,真黑,这还是一大片荒地呢,就一个棚子,你方继藩一亩地,敢卖一万,你去抢?
可……论起来,方才方继藩所描绘的蓝图,还真有动人之处。
倘若当真……如这般,西山的钱庄,还可贷款,噢,首付多少来着,一打听,只需两千两银子,这房子就属于自己了,其他时候,一月下来,也就还三十五两银子不到。
这数目……自己的俸禄虽不多,可在老家,却也是置了不少产的,以自己的身份,且自己儿子还是举人,将来前途远大,区区三十五两,岂不是跟塞牙缝一般?
买,还是不买?
往后陛下真到了大明宫,难道让自己住在内城?那将来,翰林院搬来了这儿,自己来回四五个时辰当值?
又或者,在此租房?
这么贵的房子,租房下来,只怕价格不菲吧。
边上,有人窃窃私语:“据说这儿的地,都是方家的……”
王不仕突然热血上涌,周遭都是窃窃私语的人,令他一下子有点发懵。
做官的人,没一个穷的。
毕竟,想要科举,不是谁都能负担的起这读书的费用。
为何江南多才子,难道真以为天生就比较聪明,无非是那儿乃是鱼米之乡,比较殷实,商业也发达罢了。
王不仕嘴皮子哆嗦,咬了咬牙:“建业,你来。”
“爹,干啥。”王建业上前。
王不仕眯着眼:“我看,咱们得买一亩。”
“爹,你真买呀?”
“我有预感。”王不仕眼里,掠过了格外的精明之色:“不买,将来可能还得涨,你也不想想,这方继藩是什么人。”
他声音压的更低:“这附近的地都是他的,现在一亩地,都开价了一万两,其他的地,他还肯低卖吗?此人甚为狡猾,十之八九,宁可地荒芜着,也绝不肯兜售的,可你想想,大明宫就在此,皇帝便在这里,附近这么多的官署,文武百官,将来都得在此当值……买,咱们家是进士,有官身,首付两成,贷二十年,这贷款的利率,也不算高,还算过得去,我看,咱们再筹措一下,两千两银子不是拿不出。”
“爹您可想好了。”
远处,便见一些商贾率先去取签了。
王不仕看着那些商贾,心里冷笑,淡淡道:“跟着这些商贾,准没有错的,你去,取签!”
王建业无奈,只好乖乖奉了父命,去棚子里抽签。
这抽签的人开始多起来。
起初许多人还犹豫,可见有许多人开始抽,甚至有家大业大的,竟是一口气,直接拿下十亩大宅。
一下子,大家紧张起来。
这才总共放出三百亩地,若是迟了,可就没了啊。
事实上,这房贷是最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的,明明一万两银子,这是可怕的数目,可只让他先付两千,这原本买不起的人,却一下子,买得起了,原本只有一百人有这买的资格,却在瞬间,让数千上万人,有了资格。
方继藩背着手,懒得去看那些抢房子的人,抬着头,慢慢踱步,朱厚照忙是追上来:“老方,老方,咱们不如坐地起价,你瞧,一万两一亩,都有人抢呢。”
方继藩微笑:“殿下,不要着急,慢慢的来,我们要讲信用,信用,便是我方继藩的生命,我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