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等人大惊失色,看着弘治皇帝,心里说,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三人再不犹豫,忙是拜倒:“臣等万死。”
“该死的是鞑靼人。”弘治皇帝红光满面:“打得好,打的威风!”
“陛下,这……”
弘治皇帝凝视着刘健三人:“我军出击,于大同城外,与之正面作战,七八万军马,击溃了七万鞑靼铁骑……”
“……”
刘健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可怕了。
自文皇帝以来,有同等数量,旷野决战,击溃鞑靼人的战绩吗?
哪怕是当初的名臣王越,也多是以奔袭为主。
刘健忍不住道:“这……陛下……”
“千真万确,上头说的明明白白,其中,最关键的,乃是这都尉威武霹雳弹,正因为是此物,再加上将士们用命,鞑靼人如土鸡瓦狗一般,竟是不堪一击。哈哈……这是天佑大明啊。经此一战,北方……可暂无外患了。来人,来人,去传唤英国公张懋来,此乃大捷,列祖列宗倘若在天有灵……”
说到此处。
萧敬和刘健等人,都一脸懵逼的看着弘治皇帝。
只有欧阳志面上,如古井无波,仿佛眼前都是幻觉。
那萧敬尴尬道:“陛下,英国公,还在大同呢。”
“朕竟忘了!”弘治皇帝抚摸额头,果然,人的惯性是可怕的,以至弘治皇帝不禁失笑:“有此大捷,足以振奋三军,等英国公班师回朝,凯旋而还时,朕再命他去太庙吧。张卿家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啊,他此前不动如山,可一旦抓住战机,却能当机立断,上头说他亲率亲军,抵在车阵之后,使三军效仿,人人奋勇上前,这才争取到了飞球营足够的时间,张卿家,劳苦功高。”
“方继藩,是朕的好女婿。”弘治皇帝面上通红:“朕有此子,便是十万精兵,也不肯换。只是可惜……”说到此处,弘治皇帝不禁惋惜了起来,真的太可惜了。
“可惜那鞑靼汗,竟是落荒而逃,他这一逃,却不啻是放虎归山,此人哪怕是遭遇了败绩,却屡败屡战,坚韧无比,也不知何时,他又要重整旗鼓而来。”
这是弘治皇帝唯一的遗憾。
这个鞑靼汗,比之以往的任何鞑靼汗都不好对付。
以往的鞑靼人,吃了亏,便会老实许多年,可此人,却总是能收留败兵,重新卷土而来。
这延达汗,便如弘治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刘健等人,似乎开始明白了什么,大捷啊,又是大捷,北方暂时,又可高枕无忧了。
这一战,历时不过一个月,省下了多少钱粮,且经此一战,朝廷威严,传播宇内,实是旷世之功啊。
刘健等人美滋滋的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恭喜陛下。”
弘治皇帝面带笑容,背着手感慨:“立即明发旨意吧,新近没有什么好消息,是该让朝廷与万民同乐了,朕……有张卿家和继藩这样的得力干将,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眼里,竟是雾水腾腾,竟有几分感触。
他忍不住道:“这都尉威武霹雳弹……”
每一次说到这玩意的时候,弘治皇帝都觉得绕口:“这哪个混账取得名字?”
刘健等人,心里无语,真相,难道不是不言自明吗?
可欧阳志的反应,却极为迅速,老干部瞬间变身,他立即道:“陛下,恩师研究出了霹雳弹,想来,是下头的匠人们,借此讨好恩师,于是,取了此名,这是匠人们,对这巧夺天工的霹雳弹之精妙,由衷的赞美。想来恩师对此,是极力反对的,恩师一直教诲学生,但凡有良心的人,都不可自吹自擂,恩师谆谆教诲,臣至今难忘,恩师这般教诲臣,也同样以此来严苛的对待自己,就比如恩师的大父,当初在土木堡时,营救了许多人,他便极少和人提起,恩师最怕的,就是别人欠他家人情,因而心生愧疚之心,恩师还常言,名声不过是身后之事,君子做人处事,俯仰天地,但求无愧于心,绝不为虚名所累,唯有无畏虚名,方可举重若轻,去做自认为正确的事。”
说罢,欧阳志毫不犹豫,拜倒。
他脸上的表情严肃,就仿佛脸上写了两个字:“忠厚!”
方继藩的话,你可以不信,可欧阳志的话,若是不信,那么,你还有良心吗?
弘治皇帝只见欧阳志如此,便晓得,欧阳志说的是真的。
他感慨道:“是啊,下头的人,总是投其所好,继藩虽偶尔有孩子气,可料来,也不会如此厚颜无耻,朕几乎是看着他长大起来的,他是什么人,朕一清二楚。欧阳卿家,你快快起来,你的恩师,立下了赫赫功劳,朕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因此而责怪呢,方才是朕失言。”
“谢陛下。”欧阳志爬起,面上又恢复了欧阳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