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在手,王守仁催动战马,他昂首,身后的天际,仿佛已为他而变色。
王守仁道:“土鸡瓦狗,也敢做贼?拔剑,向前,击贼!”
“击贼!”
无数人拔剑,朝着正面的叛军开始冲杀。
此刻,再无人犹豫。
阮义的血,已是沸腾。
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什么安南故国,安南故国在时,自己不过是个可怜的农夫,没有人教化自己,高高在上的士人,更不会低头瞧自己一眼,现在,他们的国亡了,自己平生所学,皆为王先生所赐,王先生要击贼,那就击贼!
这一路来,让阮义更加明白,什么是贼,叛军所过之处,村寨化为乌有,尸骨弃置于地,这……就是他们想要得到的吗?
阮义拔出了剑。
而后,战马带着他,飞驰着,在马队的最前,王守仁旋风而至,一个叛卒,直接被撞开,粉身碎骨。
此后,王守仁横冲直撞,直接朝着叛军最密集之处,疯狂奔驰,手中长剑挥砍,所过之处,便是一条血路。
叛军们毫无军纪可言,此前的乱射,已使他们开始有些恐惧,此后见这骑队,凛然无惧,直面冲杀,看着这无可抵挡的威势,不少人手中朝着虚空毫无意义的挥舞着武器。
更多人,想要避开锋芒。
于是乎,人们拥堵在了一起,彼此叫骂。
可转瞬之间,王守仁已至。
“嘭!”
战马强横的冲撞力,直接将人撞翻,被撞得,显然是个头目,他哀嚎着倒地,想要翻身而起,可一切都已迟了,王守仁身后,浩浩荡荡的马队已至,无数马蹄,无情的踩在他的脊背、腿脚、脑袋上。
他不甘心的发出凄厉的吼声,下一刻,他浑身的骨头尽裂,脑袋迸出了浆液,化为了肉泥。
犹如一柄尖刀,马队狠狠的刺入了叛军的侧翼,王守仁绝不肯停马,只是在这人海之中,疯狂的冲杀,无数人被撞翻和砍翻,还未等附近的人有效的组织起抵抗,后队呼啦啦的骑队,便如旋风而至,生生在这密集的军阵之中,撕开一道口子,而后,这口子越来越大,最终,犹如铁犁一般,在这军阵之中,犁开一道血路。
叛军生生被切割。
他们本身,就毫无军事素养可言,此刻,他们彻底的崩溃了。
恐慌在蔓延,眼看着骑队乌压压的冲来,有人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后背,送给了身后骑队的屠刀,他们转身便逃,叛军的队伍,更加的混乱。
天地在此刻,为之变色,血雨挥洒,那滚热的血液,此刻成了祭品。
战马嘶鸣着,门生们,一齐发出了怒吼,他们持剑,疯狂的砍杀,犹如狼群进入了羊圈。
叛军们,其实早已没有了任何组织可言。
有人开始抱头鼠窜,有人茫然失措,有人还在寻觅自己的头领和同乡。
可……现在,一切都已迟了。
在骑军面前。
王守仁无法理解,他们为何要密集的拥簇在一起,与自己对阵。
可是他非常立即,这些人为何会瞬间的崩溃,因为……凝聚十人容易,管理百人有些困难,到了千人的地步,就必须用最信任的老兵作为骨干,到了万人,便定要要求号令如一,拥有大规模的亲兵、家丁、中层武官,才能起到约束作用。可到了近十万人的规模……
肆无忌惮的,骑队来回冲杀,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躲避他们的锋芒。
偶尔,会有掉队的门生被叛军围住。
疯狂的门生,举剑,劈砍,最终淹没在人潮之中。
而叛军……即便如此,却已彻底的崩溃了。
最先崩溃的,乃是位于中军位置压阵的所谓皇帝阮晔。
阮晔毫不犹豫,骑着为数不多的马,掉头就要离开。
身边无数人,蜂拥着想要逃,一个僧侣的头领,似乎想要制止阮晔的行为,生生被人用大锤砸死。
这方圆七八里,已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乱,没头苍蝇一般的人,四处践踏。
只是那骑兵的锋芒所向,无人应其锋芒。
愤怒和叫骂,和绝望的惨呼,交织一起。
王守仁却已瞅准了他的目标,他疯狂的奔驰,朝着阮晔的方向,随手,取弓,而后,张弓搭箭。
一枚箭矢破空而出,随即,这一箭便没入了阮晔的胸膛。
怪只怪,阮晔太高调了,竟是披着一身黄布,如此鲜明,如此出众,宛如黑暗中的萤火虫,这样拉风的男人,简直就是天生的箭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