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哪,方继藩也算是半个道门中人把,不是说,他还是龙泉观的那真人……的师兄吗?想来,他对大真人,还是很关切的,同道中人嘛。事情必坏在这太子身上,太子啊,好是啊,就是太任性,生死大事,是可以任性的吗,下旨,就说朕说的……”
他话说到了一半,却有宦官匆匆来:“陛下,太子殿下和定远侯匆忙求见。”
弘治皇帝一看天色,面带疑惑:“来的这样的早?他们昨夜都没睡,两个人还凑在一起吗?大半夜的,不睡觉,他们做贼了?”
萧敬干笑,却不敢做声。
弘治皇帝起身,背着手,显得很是焦虑:“叫进来吧。”
片刻之后,朱厚照和方继藩气喘吁吁进来,朱厚照正待要行礼。
弘治皇帝冷冷的看着朱厚照,厉声道:“大真人危在旦夕……你知不知……”
本来还想行礼的朱厚照顿时停止了动作,转而站直身体,直面朱厚照,双手叉起,一副老子要教训儿子的模样。
“……”弘治皇帝的脸色铁青。
反了,这一次是真的反了吗?
弘治皇帝气的发抖:“朱厚照!”
“父皇!”朱厚照同样厉声回应。
方继藩一摊手,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来人!”弘治皇帝已是勃然大怒。
朱厚照也大叫:“来人!”
外头禁卫探头探脑,却一个都不敢进来。
弘治皇帝气的哆嗦。
方继藩看不下去了:“陛下,臣等,是来道喜的。”
弘治皇帝一愣,凝视着方继藩,他决定暂时不理会这个小畜生,猛地,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凝重起来:“方继藩,你先别说,让朕来猜一猜。”
方继藩奇怪的看着弘治皇帝:“陛下……能猜得出?”
弘治皇帝冷冷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平日太子见了朕,都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这没骨头的东西!若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还牵涉到了他,他万万不敢在朕面前如此造次的,所以……朕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环切手术……成功了!”
他说成功了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带着疑问,虽说知子莫若父,可他声音还在颤抖。
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啊,这是单传,人丁如此单薄,兼且太子至今没有子嗣,弘治皇帝急的不得了,若不是他深知这等事,靠急是急不来的,因而一直隐忍不发,否则,抽也将朱厚照抽死了。
弘治皇帝身体僵着,凝视着方继藩,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更像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你说!”
方继藩道:“不错,环切手术,大获成功。”
呼……
大获成功。
居然……真有孕了吗?
朕……朕有后了啊。
弘治皇帝捂着自己心口。
一旁的萧敬忙是搀扶住他,萧敬的眼圈也红了:“陛下,陛下……万万不可激动,不可激动啊。”
方继藩本想说,成功了七次,可见陛下激动如此,却不敢说。
弘治皇帝由孝敬搀扶着,坐下,气喘如牛,端起茶盏,狠狠喝了一口,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方继藩:“果真?”
“臣是个诚实的人,臣可以用臣的人头,臣父的人头,方小藩的人头,公主殿下的人……不,公主殿下一直接受臣的治疗,她最是知道,臣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臣愿搭上全家人的性命,此事,当真,所有的时间,都吻合的上,每一个妇人的症状,也都一一吻合,臣以诚信为本,这是臣为人处世的原则,岂敢作假?”
弘治皇帝看到了方继藩目中的坚定。
可是……弘治皇帝一愣,他凝视着方继藩,一字一句的道:“什么叫做,每一个妇人的症状都吻合。”
方继藩深吸一口气,见朱厚照奇怪的盯着自己,显然,朱厚照很奇怪,为何这个时候,会提到自己的妹子。
方继藩不理会朱厚照奇怪的目光:“因为……怀有身孕的妇人,乃是七个,陛下……臣要恭喜陛下,陛下子孙繁茂,大明后继有人,江山万年哪!”
江山万年……
弘治皇帝打了个哆嗦,身子有些撑不住了,他突的,鼻头一酸,泪水止不住出来:“江山……万年……千秋万代!”
他呜的一声,便禁不住哽咽,捶着自己胸口,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