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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春,西山上下已披了一层绿衣,处处透着生机。
此时,朱厚照正手持尖刀,被生员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着被绑了的猪,朱厚照一面大叫:“手要稳,都盯紧了,杀豚就和杀敌一样。”一说到了杀敌,朱厚照就想到了杀鞑子,舔着嘴,双目放光:“要快,要准,要狠,本宫先来放血,杀完了,你们一个个都来试试,豚都不敢杀,还读什么书?平时你们吃的痛快,现在该出力了。”
“睁大眼睛,都睁大眼睛……老方,老方人呢?去把你们师公请来,他又想躲。”
方继藩其实就在人堆里,不忍去看如此残忍的事,可被朱厚照大声点明,他只好磨磨蹭蹭出来。
朱厚照看了方继藩一眼,便暴喝一声:“看仔细,狗豚,拿命来!”
这一声暴喝,威势十足,所有人俱都肝颤。
虽然许多人都学过骑射,也通过开垦修堤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可是……他们还真没放过血,胆小的人已被朱厚照这一嗓子吓得脸色苍白。
便听那豚在哀嚎,朱厚照手中的尖刀正要一刀封喉,这时……
“殿下,殿下……大捷……大捷……”
朱厚照被这一吼,顿时乱了心,差点没闪了腰。
刘瑾却是一下子自人群中蹿了出来,大声叫着:“大捷,殿下,大捷!”
“啥?”朱厚照不禁道:“你胡说什么?”
“朝鲜国,大捷!”刘瑾高高举起了捷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刘杰入朝,望风披靡,李隆束手就擒,咱们朝廷没有费一兵一卒……没有费一兵一卒啊。”
朱厚照懵了。
生员们顿时震惊。
前些日子,街头巷尾都在热议李隆的事,都在说朝廷要发十万精兵入朝。
好事者,津津有味,而那些入城的某些乡民,却是惶恐不安。
人……毕竟是想要好好过安稳日子的,朝鲜国距离他们,十万八千里,毕竟不是迫在眉睫的威胁。
就因为那李隆弄出了妓院,就要喊打喊杀,要无数人背井离乡,前往那苦寒的辽东做苦役,换做是谁,都不安啊。
书院的生员们也对此私下有所议论,毕竟书院的刘师兄,不就在辽东吗?
可谁晓得……大捷了……
还是这么轻松的,就大捷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儿不敢置信。
方继藩已是嗖的一下冲了出来,一把抢过了捷报,一面道:“我看看。”
捷报打开,朱厚照亦是紧跟其后,伸长了脖子挨着方继藩看捷报。
只一眼扫过去,方继藩长长的松了口气。
真是大捷!
他眼里掠过了喜色。
“当真……是大捷啊……”朱厚照双目如电,伸手一下子拍在了方继藩的身上,欣喜若狂地道:“老方,咱们成了,哈哈,成了!”
方继藩放下了奏疏,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殿下,这是伪造的吗?”
“伪造?”朱厚照的笑容逐渐消失:“本宫是伪造的人?”
方继藩便道:“若不是伪造,为何不是急报送入通政司或是兵部,而是送来西山,还是被刘瑾这狗才拿来的?殿下是伪造了这捷报来哄我开心的,是吗?”
“……”朱厚照懵了,随即他冷笑道:“捷报有什么好伪造的,本宫只伪造圣旨,你也太看轻本宫了。何况就算要伪造,会这般有鼻子有眼?少啰嗦,赶紧入宫去见父皇,让父皇知道我们的厉害。”
见他急着要入宫,方继藩终于信了。
朱厚照虽有些时候胆大得很,可依着这家伙的尿性,是绝不肯往枪口上去送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家伙当真有底气。
那就是……这这捷报,就是真的!
方继藩心里狂喜。
“刘杰……还活着!”方继藩很有感触的道:“他还活着啊,真的是老天爷保佑!”
这是自己的徒孙啊,自己最看重的徒孙,活着就好,能活下来就好,立功反而是次要的事。
方继藩激动无比,低头再仔细看了一遍捷报,不是不相信朱厚照,主要是……不相信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