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的服气了。
恩师了不起,没有恩师,就没有我江臣啊。
可方继藩,却是露出了痛心疾首之色:“你……你……你……丢人现眼啊。”
“……”丢人现眼四个字自方继藩口里出来,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恩师……”江臣呆了一下,忙是道。
方继藩大手一挥:“不要叫我恩师,我没有你这样的门生,耻辱啊,耻辱啊,会试第八,你是如何考的。你……你……你考了个第八来,你还好意思作为师的门生吗?丢人啊,你叫恩师以后,怎么出门,叫恩师以后怎么敢拍着胸脯告诉别人,我方继藩桃李满天下,门生一个个都是尖顶尖的俊才。怎么好意思跟人说,为师教导有方?你来说,你怎么对得起为师,你……你……我没有你这样的门生……”
“……”
贡院之外,依旧还是鸦雀无声。
那原来高中的人,原本还眉开眼笑,可一下子,表情凝固了。
呃……很尴尬的样子。
看看人家江臣,考了第八,就差要被逐出门墙,被方继藩这败家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你考了八十八,还笑得出来吗?
那徐经,更是脸色堪比猪肝,原以为自己考了二十七名,可喜可贺,自己也算是吴中才子,可现在……他忙是收起了笑容,一副死了娘的样子。
事实上,似乎除了今科会元欧阳志之外,似乎其他的人,都没有资格笑。
江臣悲痛的无法呼吸。
唐寅和徐经也悲痛的无法呼吸。
所有的举人,无论中没中的,此时此刻,都是痛彻心扉。
什么江南士人,江北士人,什么才子,什么举人,此时此刻,宛如蝼蚁。
刘文善见状,倒也乖巧,二话不说,也跪下下来:“学生,也考的不好,还请恩师责罚。”
是啊,毕竟没有考到一百分,只考了九十九嘛,还差一丁点,所以,给恩师丢人了,虽然名列第一的乃是他的师兄。
“要知耻!”方继藩厉声棒喝:“你们两个,要知耻!知耻而后勇,否则,丢人现眼,我的老脸,都被你们这些不肖的东西,丢了个尽。平时为师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怎么教导你们的,罚你们回府,面壁思过三日,什么时候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了,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再来和为师说话。”
江臣和刘文善热泪盈眶,拜下:“学生……谨遵恩师教诲。”
“哼!”方继藩一声冷哼,犹如一根刺,将这贡院的读书人,俱都扎了个遍。
突然……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没中的人,觉得自己真是猪狗不如。
而中了又如何?你中了第几?你算什么东西?人家名列第八,还丢人现眼呢,那么你是什么?便是那名列第二的刘文善,不还要面壁思过,你以为你中了,了不起了?可以做官老爷了?你错了,你就是一个渣,渣渣中的战斗机!
无数人垂着头,今日这会试看榜,比之往年,既没了许多撕心裂肺的痛哭,也没了那范进中举一般的狂喜,很安静,安静的可怕,即便是中了试的人,也乖乖的垂着头,此刻他若是露出个笑容,教人瞧了去,都害怕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要脸。
唐寅脑子里,已是嗡嗡的响。他看着方继藩,再看看榜,那刺眼的唐寅二字,无论怎么看,依旧还是列在第三,这是既成事实,无法更改,他身子打了个寒颤,自己……堂堂应天府解元,竟是远远不如欧阳志、刘文善,只稍比江臣好一些罢了,可这江臣,现在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
方继藩骂完了,痛快,尤其是看到那些灰溜溜的读书人,更痛快。
你妹的,平时这帮孙子,可没少在街头巷尾诽谤我方继藩吧,本少爷心里可有记账的账本呢,来啊,狂啊,有本事到本少爷面前狂啊。本少爷一根手指头,把你们按在地上摩擦,爽不爽?
他目光所过之处,所有人都羞愧的垂下头。
只有他方继藩昂首阔步,轻描淡写的道:“好了,起来吧,不可有下次了,下次再丢为师的人,为师决不轻饶!哎,教不严,师之惰也,为师也有责任,平时还是打你们打的少了,以后……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