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安德鲁瞳孔微微一缩。
他微微侧身，地挡在了雷恩和尤弥尔身前，冷冷地朝梅特涅警告道：“小子，若不是看在你身负我们斯普格林皇族血脉的份上，才留你活命。否则，老头子不介意现在就给你一个痛快！”
“呵呵……老家伙，你自己都没几天好活了，说话哪里这么硬气？你们还真以为我回乌森巴尔来，是等候你们发落的？”
梅特涅毫不留情地嘲讽着，似乎根本不怕安德鲁会杀他，“明日之后，你们斯普格林家族就会彻底成为过去。呵呵，还狗屁皇族！事到如今，你们还觉得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所谓的皇族血脉就能高人一等？”
“……”
安德鲁没接这话茬，目光却显得很阴沉。
雷恩看得出来，他是真没想留这家伙活口。
这时候，老头似乎再不想见到梅特涅，怕是再说下去，会忍不住要扭断这家伙的脖子。
他扭头偏头看了看尤弥尔，沉声说道：“你们把他带出去吧。”
尤弥尔觉得气氛很奇怪，偏头用余光看了一眼没雷恩。
她自己也是奥玛皇族，所以被这地图炮也波及了。虽然她自己也知道现在皇权争夺很激烈，可最终都是他们斯普格林家族的内部斗争，那什么“彻底成为过去”听得很刺耳。
她有些怀疑自己哥哥的决定是否正确。放这家伙出去，真的好么？
雷恩却习以为常。
这家伙的暴戾人格一面，总会把“肮脏的贵族就该毁灭”这话挂在嘴边。
他开口说道：“梅特涅先生，我们来这里是应多普勒陛下的托付。他想让我们带着你离开奥玛皇都。”
听到雷恩说话，梅特涅仿佛突然就恢复了平静。
“出去？”
他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打算离开这里的想法。
而这时候，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临死之前，原本还有一点小遗憾的。那就是没去那个风头正盛的‘黑龙城’看看。没想到，现在却有幸看到了作为城主的雷恩先生你。”
停顿了一瞬，梅特涅才又眯着他那标志性的眯眯眼看着雷恩，露出了阳光一般的笑容，又道：“雷恩先生，你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没想到，你居然真用你的那套社会秩序的理论，建立起了一座理想中的城池。”
临死之前？
雷恩捕捉到了他话中一丝不同寻常的词汇，心中闪过了一抹疑色。
但他没多问，而是苦笑一声，回应道：“建立‘黑龙城’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尤弥尔殿下，我老师伊鲁贝克，科尔曼族人，还有图斯特老爷子和大家共同努力，才建立起了那座城池……”
梅特涅摇摇头，并不认可他的谦虚，道：“没有完美的理论支撑，哪怕是再多的资源，也不可能建立起那么一座伟大的城池的。雷恩先生有无人能及的惊世之才……”
他这话毫不掩饰自己的对“黑龙城”，对雷恩的赞誉和推崇，又道：“原本我还在奥玛崩灭之后留下了一些想要改变这个社会秩序的‘种子’。但现在看来，都不及你的‘黑龙城’。不……是远远不及。雷恩先生如此壮举，对这个时代有这非同一般的意义。”
“……”
如果换个人，吹自己也就罢了。
可眼前这个眯眯眼……可是真有大本事的人。
雷恩被一个“真高手”捧得很高，神情略显不自在。
建立黑龙曾那一套社会秩序，这都是前世无数先辈们的智慧结晶，无数历史试错后的成果。
他自然不敢居功。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谈这个话题的时候。
……
对这个安德鲁都如临大敌的梅特涅，雷恩倒是没觉得多少威胁。
这时候，他说道：“梅特涅先生，如果你现在方便，就跟着我们离开这里，可好？”
原本是打算回皇宫休息一晚的，现在听了几个小时的课，马上就要天亮了，正好也就顺道带着这家伙出去。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梅特涅却拒绝了：“虽然我也很想活着出去，去你的黑龙城看看。但大概是没机会了……”
“？？？”
雷恩听得满头雾水。
这家伙看上去气色红润，不像是身体有恙的样子的。
可他话里的意思是，他命不久矣了？
雷恩隐约觉得，这家伙话里可能涉及到了他赌徒一脉的某些传承的原因。
然而，他还真猜中了。
似乎在临死关头，梅特涅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意思，说道：“我一直压着最后一次‘赌局’，就是为了等着听那老东西的死讯。现在，也差不多压制不住了……”
“但也正好。和预料的瞬间差不多。”
他的语气很从容，仿佛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又看了一眼雷恩，解惑道：“赌徒的命，除了老天能剥夺，就只能掌握的我自己手里！那老东西以为这样做，就能让他良心少受谴责。很可惜……他的‘施舍’显得那么懦弱可笑。我这条命，早就赌给了天命。‘小丑牌’的使用，不是没有代价的……”
原来【赌徒序列】的能力很强，也很诡异。
无论是占卜，又或者是“小丑牌”，其实都是在用性命的做赌注，和天命争一点机会。
使用能力的威能越大，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多。
梅特涅继续说道：“为了能快速掌握赌徒序列的传承，获得报仇的机会，我多次使用了【小丑牌】。这个能力让我几次免遭横死，但代价也越来越大……”
而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就这时候，梅特涅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五十四章扑克虚影。
与普通扑克不同，这些扑克的背面都是一些玄奥之极的魔法纹路。
“第一次，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我使用了小丑牌。天命给了我二选一的机会，只要挑出红色牌，就能活命。很幸运，我选对了……”
“第二次，为了进阶超凡五阶，我又使用了一次窥探法则奥秘的能力。天命给了我四选一的机会，只要我挑出黑桃牌，就能活命……”
“第三次，天命给了我选择‘king牌’的机会……”
“第四次……”
“……”
“第六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当初在光辉城为了免除昆廷的暗杀，我使用了能力豁免死亡。而这一次，天命给了我一个很棘手的选择。当年，我的老师，就是死在这一次选择上。”
顿了顿，梅特涅这才眯眼说道：“这一次，我需要挑出‘彩色joker牌’才能活命。”
这话一出，雷恩三人也立刻就明白为何梅特涅会没觉得自己能活着的。
一副牌五十四张，只有两张小丑牌。
彩色只有一张。
也就意味着，他活命的几率只有五十四分之一？！
……
雷恩听了这后遗症，心中只能说一句“卧槽”。
这赌徒序列的能力太他么邪门！
每一次使用能力都是赌命，必须要连续赢下去，才能活命。
输一场，立刻就死！
怪不得叫“赌徒序列”，这特么太……太疯狂了。
脑子正常的人，谁会选择进阶这个超凡序列？
而这时候，梅特涅突然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似乎已经做好了坦然赴死的打算。
“以前几次，无论几率多么渺茫，我都觉得自己能活下去。因为我有活下去复仇的信念。而现在，命运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结果了，我实在想不出，我还有什么理由能向天命讨要活下去的希望……”
他没有着急挑选扑克，那一双迷成了一条缝的双眼，闪烁着熠熠精芒。
说完这话，他突然看着朝着雷恩笑了笑，问道：“雷恩先生，你觉得我该选哪一张扑克？”
第一次，赌徒把选择自己的命运的权利，交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