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裨将这一刻看向君辞的目光,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
他像极怒的野兽,被逼迫到了疯狂的边缘,若非他还是一军统帅,他早已经理智全无。
然而挚友临时的目光,生生勒住了他的双脚,他死死盯着君辞许久,才声音嘶哑下令:“紧闭城门,最高防御!”
说完,他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侍卫,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城楼。
君辞知道,他们不会再出来应战。
能够成为一军统领,绝非冲动狂悖之徒。
她看了眼身侧倒下的敌军右裨将的尸体,趁着他尚未僵硬,将之放在他的马儿上,包括他的兵刃。
轻轻拍了拍马儿,马儿嘶鸣一声,朝着城门冲过去。
左裨将刚刚下了城楼,就有人冲下来:“报——左统领,敌军主帅将右统领……以统领马匹送到城门口,是否开城门?”
“将军,恐有诈。”一侧有人忧心提醒。
左裨将脑海里划过君辞托举头盔的模样:“开城门,把人都带回来。”
“将军……”
还有人再劝,却被左裨将一个犀利的目光震慑。
城门缓缓打开,已经将君辞视作修罗的弓箭手什主严阵以待,紧紧盯着君辞一举一动。
莫说君辞,只是阿驰抬了抬蹄子,就够他紧绷起来。
君辞看着他们将三具尸体带回去,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将军,我们要叫阵么?”郡尉上前,小心询问。
叫阵无非就是刺激、嘲讽、激怒对方,令其出城应战。
君辞斜睨了他一眼,饶有兴致地问:“郡尉对你身后的人格外有信心?”
“这……”郡尉干笑起来。
尽管这些人大多是他为了方便挑选的自己手下的人,但还是有部分是别的郡城派来的援军。
一摊散沙,真要和正规的南朝大军对上,他都不敢想那画面。
不过现在君辞斩杀敌军三名军官,其中更是有最具话语权的裨将,后面的人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卑职是对将军信服不已。”郡尉忙道。
君辞微微一笑:“郡尉,吩咐下去,扎营。”
“啊?”郡尉有些迟疑,“将军,我们只带了够一日的干粮。”
他们后方就是南郡城,自然没有打算携带粮草,君辞没有提及,他们也没有问。
“够了。”君辞道。
已经对君辞武力有足够认知的郡尉,当下亲自去组织人手,他们就在枝江城外不远处扎营。
这个距离,使得枝江城连城门都打不开。
“他们这是要苦守我们?”南朝将领得知后,摸不清楚君辞的路数。
“有何意义?”这里的城门是通向南郡城,另一道城门是通向宜都,宜都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他们不开这道城门,同样可以有粮草,也困不住他们啊?
“将军,他们不过五千人,我们夜里偷袭……”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左裨将压根没有听,他闭着眼睛,脑海里都是挚友死在君辞刀下的眼神,仿佛诅咒一般,成了他的心魔,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