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此番前来有事相求,自是和颜悦色,先是与苏大丫套了近乎,接着才说起这城中难民一事来。
苏大丫这几日养伤,没有在外头走动,自是没有想到城里来了不少的难民,眼下田氏说起,她心思微动,说道:“夫人何不好好安抚这些人,不知以暴制暴恐怕适得其反,咱们梅岭县差兵不多,也不能有半点损失的。”
田氏正是这么想的,她现在也想这么安抚着这些百姓,可是这些地方富绅夫都不支持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苏大丫心思灵巧,很快听出田氏的玄外音,便说道:“知县夫人可愿意将此次捐银一事交给我来处理?”
田氏一听,才发现苏大丫挺上道的,果然是位八面玲珑的妙人,这一次倒是帮她成就了一桩好事,自是愿意将这好名声交给苏大丫的。
当日田氏与苏大丫细细商谈,待田氏走后,苏大丫早已经痛得额头冒汗了,在苏三丫的扶持下在软榻中坐下,靠在软枕中,一脸的疲惫。
知县夫人这一次倒是给她送人情来了,先前春季购囊的时候,她只出了一千两银子,着实太少,遭了不少笑话,这一次她倒要让这些人别眼相看不可。
苏大丫叫苏三丫拿出帐本细看,干这种倒卖的生意,比开店铺赚钱多了,只是自己受控于狼主,这可是她的心头大患。
苏大丫休息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才说道:“明个儿我要去一趟学政府,夫人打算入秋前回余城,咱们可得将人留住。”
学政夫人可是她的最大靠山,不能让学政夫人回余城去。
苏三丫听了这话,却有些不开心,这伤还没有好呢,怎么可以去学政府上,到时学政夫人指不定还得大丫服侍着,她要如何服侍?
苏大丫却是坚持,她这一次非要扬眉吐气不可,不就捐个银子么,她这一次打算大捐,不但她要大捐,她还想让这些富绅夫都大捐。
二日苏大丫便去了学政府,学政夫人多日不见到她,很是不习惯,眼下再次看到她了,倒也开心,自是不知苏大丫还有伤在身的。
苏大丫陪着学政夫人陆氏呆了一个上午,又是赏又是划船,折腾死她了,她都强忍着。
最后吃过晌午饭后,苏大丫便开了口,“夫人,最近保昌郡倒是来了不少难民,咱们梅岭县也有不少,听说外头上街的行人,一但衣裳穿得好些的,都有可能被街头的乞丐打劫,此事极为严重,县衙里想要以暴至暴,可是这些人却是无家可归的难民,就算打死他们也不会离开梅岭县的,与其这样,不如咱们举办一个捐银宴会,让这些富绅夫人和小姐自愿拿出银两救济,解了百姓燃眉之急。”
陆氏一听,心里一惊,想不到梅岭县如此不太平,上街头还会被乞丐抢,那可不妙,便立即答应了苏大丫的请求。”
当天下午,苏大丫陪着陆氏写请帖,但凡有点银子的夫人都会送上请帖,同时苏大丫还想找几个老实的商量一下,不管用什么手段,苏大丫想要出风头,此次捐款振灾自是不能少的。
请帖写好,转眼在学政府上呆了一日,待夜里归来,苏大丫直接晕倒在马车当中,苏三丫看到这样的苏大丫,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的拼命。
不就是知县夫人的要求么?这些难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晚几日也不成问题。
明士呼呼啦啦的说了一大堆,结果没有人听懂,最后明士放弃,一脸的无奈,他给苏大丫喂了几颗药丸,便出去了。
苏三丫坐在床沿,看着床上晕睡过去的苏大丫,心思百转,这位奇国人连着苏大丫也听不懂对方讲什么,甚至先前苏大丫都没有见过此人,为何忽然却叫时夫子将此人找来?
在苏大丫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苏三丫心中疑惑,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学政夫人的请帖传到各家各户手中,连地方小富绅都有得参加,倒是让不少人既惊又喜,这可是学政夫人啊,以前是想见都见不上的,如今夫人竟派人送来了请帖,虽然此次前去必须得捐银,但能与学政夫人一见,这些银子也值当,他们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傅氏也收到了请帖,倒是稀奇,往年大年初一傅家也没有跟风去学政夫上拜年,眼下学政夫人却给他们家送请帖来了,他们还算不得地方富绅呢。
不过恐怕连苏宛平都没有猜到,这请帖是苏大丫故意加上去的,学政夫人要见这么多的人,哪还记得他们小门小户,若说是小三元的秀才公家里,学政夫人才会想到。
这一次苏大丫不便给了傅家请帖,还给了丁家几房都送去了请帖,其中丁茹便收到了,上一次赏大宴上捐银一事,苏大丫很局促,丢了脸,被丁茹和苏大丫给嘲笑了,她这一次是来找回场子的。
苏宛平看到请帖倒没有什么感触,她不巴接学政夫人也是有原因的,知道苏大丫会从中做梗,倒不如远离学政夫人,让苏大丫揪不住她的把柄,这样的话,苏大丫还只能在学政夫人身边卖姐妹情深人设,学政夫人看到她还会有个好印象。
“平儿,这一次咱们捐多少银子?”
傅氏一脸忧心,她今日上街买菜,看到不少难民乞丐,着实看着可怜,他们背井离乡也非他们自然,却是这世道不太平所致。
这沿路上走来,傅氏买了不少包子馒头给乞丐吃,顺带问了问,才知道他们来自北边,北边的这个时候天气开始转凉,而保昌郡却仍然穿着薄衣,他们千里迢迢四处逃命,身无分文,衣着单薄,眼下没有受冻还是好的。
苏宛平看到忧心的傅氏,沉思了好一会儿,正好赵朋远进厨房里寻吃的,看到两人一脸的忧心,于是问两人出了什么事。
苏宛平心思一动,问道:“大哥,你有什么法子安置这些难民么?”
赵朋远也想起街头的难民,想了想说道:“倒有个法子,不知道他们吃不吃得了苦。”
“不能吃苦的,咱们也不必救济,衣不裹身,饥不裹腹,不愿意自救,还想着靠吃懒作的,这样的人留下也是祸害。”
苏宛平面色一冷,她可以救济穷人,但她不救济靠吃懒作的人。
赵朋远点头,说道:“可以分两波人手,一波人手去守山,正好咱梅岭县隔着吴越国就两座山,这山里头正在建哨塔,这些人可以去帮忙建,就按百姓服徭役一般,另一波人手便是入山伐木捂炭,秋冬天要来了,这可是一笔好生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