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平扶起时烨,给他喂下粥水,接着又去熬药了。
时烨醒来后,却是死活不说自己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事,那双漆黑的丹凤眸里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对苏宛平解释,可是他仍然没有说,苏宛平此时的心情只盼着时烨能平平安安的,反正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她都原谅他,只要他能守在自己的身边,以后再也不涉险。
时烨单手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有再多说,华应和卫成却很是郁闷,以前都是三人行,在罪人村里成了小霸王,可是才多久,他们家老大却变得深沉了,居然有事藏着也不告诉他们,还不让他们两人去报仇,这一口气真是难以咽下。
时烨不准两人去追究,两人只好在傅家安静的养身体,将自己养壮实一点,将来帮着烨哥对付那些人。
而时烨却私下里叫滕海传信项城,召赵朋远回来,苏大丫没有死,夜里与时凌打了一架,想来此事也算平息下来。
其他的事尚且不想,但时烨发现时凌没有他想像中的喜欢苏大丫,竟然还想借机得到他的宛平,才是他最生气的原因。
时凌心术不正,时烨心情越发不好,如今时家就他们一家三口流放至此,都是至亲之人,为何还要掂记着弟媳,当真不把他这个弟弟放眼中,本是同根生,又何必自相残杀?
……
赵朋远是五日后回来的,除了时烨,其他人都不知道赵朋远去了哪儿,回来那日,赵朋远便跟时烨进入屋里细说,得知苏大丫并没有死,心中郁郁,怎么会没有死呢?他明明听到暗卫说当时将剑刺入心窝,而且他们功夫如此了得,不可能杀不死一个毫无防备的人。
时烨却是面容淡淡,说道:“此事也凑巧,梅岭县来了一位奇国人,此人医术精湛,便冶好了苏大丫。”
“奇国人?”
正好不少皇商与奇国人做得生意,自是听说过的,只是他们没想到苏大丫运气这么好。
而在苏家小院里,苏大丫醒来,她见屋中只有苏三丫,皱眉问道:“大夫呢?”
苏大丫指了指外头,“正与姐夫说着话。”
时凌这几日都守在院中,苏大丫心头一安,她若没有重生后的记忆,若不是她这会儿受伤,正好遇上了奇国人明士入离朝,她怕是早死了。
苏大丫想起自己受下的那一剑,心中怒意顿生,沉声问道:“时凌怎么说?可有查出来是谁要刺杀我?”
苏三丫垂下眼帘,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夫责令院中护卫,不准说出去,此事不再追究。”
“为什么?”
苏大丫一时气急攻心,忍不住咳了起来,伤口又痛了,流出血来。
堂屋里坐着的两人立即朝内室走来,苏大丫却痛得差一点背过气去。
奇国人明士上前看了看她的伤口,做了一个手势。
时凌并不明白什么意思,苏大丫强忍着,虽没有看清明士的手势,但她知道明士能救好她的,她不能再生气了,一定要将身体养好,此仇非报了不可。
明士给苏大丫喂下一颗药丸,苏大丫便沉睡了过去,睡梦中还皱起了眉头,胸口的伤痛恐怕不是一两日能休养好的。
时凌叹了口气,说道:“好在剑锋歪了一点,当然若是没有遇上奇国人,恐怕苏燕也醒不来了,三丫,你是如何得知要去请此人过来诊病的?你先前可是认识此人?”
苏三丫被时凌凌厉的眼神盯着,只觉得额头冒汗,她连忙撒了个谎,说前几日在码头看到此人救过一位难民,所以就将此人记住了。
时凌倒也没有猜疑,见苏大丫睡着了,他起了身。
苏三丫立即追了出来,看着时凌,红着脸问道:“姐夫这是要回去了?”
时凌点头,“这几日留在燕儿这儿,家中不曾回去过,眼下燕儿无事,我先回去一趟。”
苏三丫不好相拦,看着时凌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她才弱弱的补充,“姐夫,这儿不就是您的家么?这里可是你发妻住的地方,可是你却将丁家院子当成家了,大丫要是醒来听到这话该多伤心?”
时凌不把此处当家了,原本的正妻却连一个平妻都不如,反而像养了个外室,苏三丫心思沉重的回屋守着床上的苏大丫。
……
广州南海郡冶下的小城,在一处热闹的牙市里,有一个大帐篷,这帐篷长年修于此,平素没有人在里头,或者没有人看到过里头有人。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帐篷里会半夜起灯,幽幽暗暗的一点,却证明此处是有人的。
可是巡视的差兵经过此处进帐篷一看时,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于是将灯吹灭,可是前脚一出帐篷,后脚帐篷里的灯便会自动燃起,着实诡异至极。
慢慢地便有人传出来牙市闹鬼的传闻,这些差兵便不敢在此巡视,反正空荡的牙市随着这诡异的事情也没有闹出什么事端来,这些差兵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绕开了此处。
而帐篷内其实是有人的,只是有人来了他便隐了身,正是在此养伤的枭,此处算是他在岭南的老巢,在这外表平凡无奇的牙市他占据着一席地位,他既不售卖奴仆,也不参与地盘争斗。
但是他底下所管制的游侠却是极多,多到要刺杀某人向来是无孔不入,刺客中不管是男的女的,抑或是小孩,都无所不用其极,却得到不少客人的喜爱,每日的收入如流水一般的进了他的帐篷。
但是枭收到这些钱财后便会立即购下粮草往燕北送去,谁也不知道他是谁的属下,甚至更是无人知道他在岭南盘锯其实就是为了购下更多的粮草支援燕北大军。
枭养伤的这几日心中存下滔天怒气,他身为杀手,从禁营里出来,从小时候一起操练的百名死士,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成为了主公底下的杀手后,他才执掌一方黑市。
他原本不将这化外之地放在眼中,但是眼下他却不得不另眼高看梅岭县罪人村出来的时烨,此子在他初次相见之时便觉得他非池中物,没想到倒是应证了他的想法,竟落在他的手中。
若不是他从小就学会了闭气之功,费了些手段,就差下点将命给断送了,他不甘心,待他养好伤口必将展土重来,杀了此人泄愤不可。
枭咬着牙,忍住着胸口的痛,坐在书桌前执笔上书,给主公禀报此次粮草与布匹的数目。
却在此时一位黑衣隐卫忽然出现,他手里抱着一只信鸽送来,枭解下信鸽脚上的信筒。
信筒里头一张字条,正是主公的亲笔信,他展信一看,只见上头写着几字,“如遇时家父子三人,你不可伤他们,你之伤我已知晓,此仇不准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