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连忙打开包袱,可是里头的东西全部湿透了,他们的衣裳也不曾干,这会儿虽是夏末,可是长期泡在水中,又在这石洞里,苏宛平感觉到了凉意。
她发现背部也痛,还能感觉到一股湿意,她下意识的伸手从衣裳里摸进去,摸到一块湿的,她拿出来一看,只见全是血。
“时烨。”
时烨双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宽慰道:“没事的,等我们出了石洞,我就进山捡柴给你取暖,现在咱们先填饱肚子。”
时烨从包袱里翻出打湿了的烧饼,已经软成一团,可是眼下也只有这个东西能补充体力。
时烨将软成一团的烧饼给到苏宛平的手中,“吃吧,吃了咱们才能赶路。”
苏宛平也不再娇气,拿起一团就往嘴里塞,时烨看着很欣慰,“好在你不是娇娇小姐,你能吃苦,要是一般人,背上受了这一条大口子,还流着血,早已经大哭大叫了。”
这个时候他还用这种方式来鼓励她,她刚才的确是有点想哭,她背上一直有伤,难怪在梦里也是如此的难受,如今醒来了,分分钟钟都让她想哭的冲动,但她忍住了,现在听了他这一番话,她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两人随意的吃了一点烧饼,接着将包袱里的衣裳全部穿在了身上,照时烨的话说是呆会下石洞,石头的尖角可能会让她再次受伤,同时他背着包袱还得顾全她会有所不方便,衣裳全部穿在身上,便能带出去,改日有了柴火,他们也有了在森林里活下来的筹码。
苏宛平从来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什么都听时烨的。
两人穿好衣裳,用绳子将袖口腰间都绑紧,看起来行动方便一些。
接着两人摸着石头往水幕走去。
到了水幕前,才知道这水幕的水冲劲很大,一个不小心,人可能就会受伤。
时烨朝下看了一眼,说道:“平儿,最后一次,只要跳下底下那个水滩,咱们再爬上岸,我们就能生存下来了。”
苏宛平朝底下的水滩看去一眼,起码快有两丈高了,苏宛平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时烨的手,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时烨却朝她一笑,这个笑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那是一个愿意与你同生共死的笑。
苏宛平竟然也跟着笑了,若是能跟他一起,就算是一起赴死又如何,似乎有了他在身边,底下即使万丈深渊,她也不觉得害怕。
“平儿,我抱着你跳,你千万别动。”
苏宛平点头,看着时烨将她抱入怀中,紧接着往下跳的时候,她才知道他为什么要抱着她跳了,他用自己的肉身挡住了那水幕,可是他背上明明有伤,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苏宛平的眼泪还是留了下来。
她心中默念,“时烨,如果跳下去,咱们还有命,我再也不阻止你亲近我,就算为你生孩子,我也愿意。”
那水幕很急,转眼两人被冲下了水滩,苏宛平的嘴鼻里灌入了清凉的河水,她很快反应过来,立即游动起来,然后才发现身边的时烨早已经松开了她晕了过去,正往水滩深入下沉。
苏宛平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拉住时烨的手,现在轮到她来背他,她一定要将他背上岸。
几番周折,苏宛平背着时烨浮出水面,看到不远处的岸上是青草绿地,阳光普照,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想不到外头已经停了雨。
苏宛平终于爬上了岸,她累得躺在地上,看着一旁昏迷的时烨,她侧过身去,伸手摸着时烨的脸,这个傻瓜,居然为了护她,连命也不要了,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以前一直利用他,还招他为上门女婿,不过是借着他功夫好,好震慑苏家人,给他们傅家立门户。
苏宛平越想越生气,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叫你犯傻,你不知道命最值钱吗。”
苏宛平靠近时烨躺在他胸口边,不知不觉也昏睡了过去。
苏宛平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身边很暖和,她立即睁开眼睛,却见这儿是一个小山洞,而时烨坐在她的身边,前面烧了一堆火,此时他拿着她的外衣正在烤着。
苏宛平连忙起身,才发现四肢酸痛不已,“时烨。”
时烨侧首看来,扬起唇角,“你醒了,快把衣裳换了,这件衣裳已经烤干。”
苏宛平却呆呆地看着他,他身上没有一根干丝,他这么熬着就给她将衣裳给烤干了?
这些烤干的衣裳都是苏宛平先前穿的包袱里的,这会儿山洞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显然就这么过了一日。
“时烨,你的伤——”
“没事,我上山打猎,弄了一点草药,你帮我敷上好不好?”
苏宛平点头,时烨忽然轻笑,“还有你背上的伤,我帮你敷。”
苏宛平想流眼泪,现在想来,每每时烨说要跟她洞房的话,才是他说得最好听的情话,就像现在这句,明明痞痞的存着私心想看她赤着身子的模样,然而他却如此坦诚的说出来,他是真把她当媳妇看了。
“好,我先帮你把衣裳烤干。”
“不,你先换了干衣裳再说,我怕你生病了,反正我身子骨好,在罪人村那些年,有好次几天几夜的泡地下水牢里,也不曾生病,我没事的。”
“泡地下水牢?为什么?你犯了大错?”
苏宛平惊讶的看着他。
时烨却是一脸淡笑,像是在说着别人的经历一般,“刚来流放之地,我们父子三人身上什么也没有,来时的路上,母亲和姐姐为我们准备的银子与衣物,全部被那些押送的差兵给翻走,好在岭南不冷,我们熬过了寒冷,却熬不过饿肚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