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头顶的鬼脸上,两只绿油油的铜铃眼忽地一溜转,龇牙咧嘴吐出一口浊气:
“老头儿,你吃了多少地沟油啊,熏死我了……”
那鬼脸竟还一脸嫌弃道:
“……你的精魄质量也太差了吧。”
老徐不明白它在说啥,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它求饶。
鬼脸两眼一转,瞪着面前的猎物,自言自语着:
“哎,苍蝇蚊子也是肉,虽然你的肉质差点儿,精魄也弱爆了,但还勉强能用……殿下应该不会介意……”
“呜啊……别吃我……我肉老啃不动啊……求……求求……”
老徐像大号巨婴一样开始哭嚎,皱皱巴巴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鬼脸一脸嫌恶,但是为了能向上面交差,它还是不耐烦地张开了大口,猛地一吸,就要将他的七魂六魄吸进肚里。
静谧的街道卷起一阵妖风,老徐的哭啼声渐渐卡在了喉咙里,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喷涌到了颅顶上,两眼暴凸口鼻流脓,眼看就要断气儿。
他意识越发模糊,老旧的身板承受不住,一下子就晕厥了过去,霎时,一道金刃从远处“嗖”地飞来,斜斜插进了鬼脸的脑仁儿里!
只见它瞬间像个漏气儿的皮球一样哀嚎窜飞,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后,才干巴巴地停落到路牙边上。
“哟呵……驱魔师?”
鬼脸两眼一斜,凶神恶煞地瞪向街对面的一棵大榕树下。插在它脑袋上的金刃随着头部的膨胀,“砰”地一下弹飞到了后面包子铺的卷帘门上。
鬼脸扔下晕厥的老徐,从嘴里长出更多尖锐的獠牙,像黑乎乎的圆饼一样悬飞在半空中,直愣愣地瞪着对面的青年。
只见对方着一身灰色无袖上衣,一手潇洒插兜,一手将单挎背包扔到一旁的大树下,两条胳膊线条匀称,结实有力。他看上去阳光帅气,气宇不凡,明澈如星辰的眼里却蕴着一抹淡漠的杀气。
鬼脸见他双臂均佩戴了黑色护腕其中左护腕上的表带镶连着一个驱魔罗盘。
他好像都不稀得为它变成面具巫袍的装束。
“哼,小小驱魔师,大清早就来坏我好事,是活腻歪了吗?”
鬼脸蓄势待发,冲他吆喝道。
“你们这些魔物,偷跑到现世界里作祟不知收敛……到底是谁活腻了?”
那驱魔师张口一说,高挺的身躯就蓄满力量。只见他长腿蹬地腾空一跃,顷刻间挥甩出一条附满符文的长链,“啪”地一下打在鬼脸上,顺势缠住,不带半点拖沓。
“哎哟!”
后者歪斜着脑袋负痛哼声,眼珠子却灵机一转,“嗖”地一下变成黑雾,从紧缠的符链中溜蹿了出来。紧接着,它重新变回鬼脸模样,满脸氤氲着毒气,张牙利口地就朝对方冲咬过来。
驱魔师摇身一闪,旋即回转过身再次挥链,从一条符链中无中生有幻出三条,半虚半实合成一股,在鬼脸扑空后回咬过来之际,正当打中它嘴部!
“哗啦!”
它的上排獠牙被敲落了下来,符链继而又绕上它的脑袋将其缠住!
在镇压符文加成的缠绕下,鬼脸难以变身再次脱困,于是将满头的毒气附着在了符链上,企图腐蚀断链子,毒死驱魔师。后者眼疾手快,迅速将指端的反弹符印传进符链里,默念巫咒。
十几秒的僵持后,只见鬼脸像皮球一样止不住地膨胀,越来越鼓囊,难以遏止,而后——“嘭”!
它竟被自己的毒气撑爆了!
大大小小的碎片散落一地,榕树下的浅色背包感应到了气味,自动打开,发出荧光将地上的魔物碎片统统吸装进去后,又兀自合上了。
驱魔师拍了拍身上的灰,调转罗盘,熟练地将它伪装成手表后,拾起地上的单挎背包,又略微停顿,蓦地微侧过脸来,朝身后的民房屈指一点——“啾!”
一个正躲在三楼阳台上,穿着睡衣拿手机偷拍的女生“扑通”一声倒地,接着,就轻飘飘地昏睡过去了。与此同时,她手机上的视频也被清除一空。
“啪、啪、啪……”
身旁的大榕树上传来几声慵懒的鼓掌声,这时,一个身形瘦高的男人由虚到实,竟从树叶间慢悠悠地幻显出来。只见他脚穿咖色高帮鞋,梳着黑茶色的飞机头,以一种看戏般的斜倚姿势交臂靠在树杈上。
“啧啧……挺能耐的嘛,江枫,我还以为你有多废物呢,连那个异界小妞都搞不定?”
他用滑腻的声音说着,从树上一跃而下。那高扬的鼻子,滴溜的丹凤三角眼里,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几分轻浮与嘲讽。
江枫轻扫过他的目光里,更是写满了厌恶。
太恶心人了,像他这种无视族规,曾为了一己私欲,竟对凡人女孩施展迷魂咒骗财骗色,玩腻后又弃之敝履的人,居然还没被剔除巫骨,逐出巫族!这简直是族制的败落!
在江枫看来,与这种人为伍都是耻辱,上头竟还硬要派他来协助自己完成“血青石”的计划,真是令人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