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岳站在远处,无法细查王雪肩上伤情,但也隐约猜出王雪右肩一定伤的不轻,她若坚持再斗下去,日后即便痊愈,只怕也要留下后遗症。他可怜王雪不过是个年幼少女,实不愿见她落下残疾,但此刻正是千钧一发之际,王、林二人胜败眼见便要分出胜负,倘若这时喊出认输,不但大为可惜,也势需令王雪抱恨。
只见王雪怒喝一声,双拳同时击出,分击林人左右双肩。林人右肩向后一沉,左掌向王雪右肩猛拍过去。王雪右肩本就剧痛难当,见敌掌拍到,当真如惊弓之鸟一般,身子倏地向后让出,便要闪身趋避。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忽听刘岳大声叫道:“实者虚之!”王雪心头一凛,立时想到巨犬掌虚虚实实,林人这一掌如此声势浩大的向自己右肩击来,那便一定不会击在自己右肩处,右肩本已退出两尺,这时忽然向前转出,右拳跟着击出。林人这一掌确是虚招,掌到中途忽然变了方位,改击王雪左肩,哪知被王雪识破玄虚反击,当下变掌为爪,去拿王雪手腕。王雪这一拳已击在林人胸上,哪知一个不慎,收势不及,右手手腕被敌抓住,一惊之下左拳急忙打出。林人也当真了得,于这片刻之间做出反应,右手跟着抓出,将王雪左手手腕拿住。
这类拿人手腕的手法本是哈巴术中的寻常招式,很多精巧的高招便是在拿住对方手腕之后才可发动,这样的拿腕之术王雪修习过多次,虽不敢说百抓百中,却也是十拿九稳。不料这一次反被对手抓住双腕,王雪大惊,只怕对手使出卸骨手法,或者随意使出一招“行云流水”将自己手腕拧脱,忙奋力将双腕向回挣扎。但手腕关节处十分冲要,一旦被制,不论内力多强都难以挣脱,便如毒蛇被扼住七寸,猛虎被扼住咽喉一般,毒牙虎爪虽狠,却也只得束手待毙,王雪手腕挣脱不出,只急得她满面焦急满头大汗。
其实巨犬掌中原本没有夺人手腕的招数,林人拿住王雪手腕,不过是见王雪发拳击来,情急之下做出的本能反应,他虽已将王雪手腕拿住,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将其放脱,却又担心王雪会立时反攻,但要不放开王雪手腕,自己却又无法发掌再攻,当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心中的慌急实不亚于王雪。至于拧脱王雪手腕,这等手法林人虽然听说过,也曾亲见胡静使过,但这等招式甚是艰难,林人固然使将不出,在场众人之中,除刘岳、孙跃、胡静、王雪外,便是陈犬王、展宇也并不会使。
王雪见林人满脸的焦急为难之色,心念一动,立时想到自己糊涂,什么卸骨之术、什么行云流水,只怕林人连听都没听说过,又怎么可能会使?心情稍复,猛吸一口气,要将双臂收回,但林人双手紧握,一时却不易挣脱,王雪运出王家拳术的出拳内劲,双手握拳,向后猛挣。忽听身后刘岳喝道:“王雪,你在使蛮力了!冷静下来,想好之后再出招!”王雪心念犹如电闪,刘岳所传授的拆解法门立时现出脑海,左手手腕向下一转,顺着林人右手拇指方位,从虎口处绕出,反将林人手腕抓住,右手跟着转动,同样的手法拿住林人左腕。
这两下手法当真快似闪电,林人一怔之间双手手腕已被反制,动弹不得。刘岳大喝一声:“好!”王雪运出卸骨手法,双手向后一拽,向下一拧,只听“咔咔”两声,林人双手手腕一齐脱臼。王雪向后跳开,叫道:“你输啦!”她知林人掌上造诣深厚,现下他手腕脱臼,掌力使将不出,自是必输无疑,这时才终于呼出一口长气,只觉浑身上下又酸又痛,实无半点力气。
林人大声怒喝:“谁说我输了,我便只使双脚,也能将你赢下!”垂下双臂,抬腿向前猛踢。王雪向旁避开,叫道:“你输了不认,难道要我将你脚上关节也拧脱吗?”林人怒叫不答,左腿就地一点,右腿高高翻上,径向王雪下颚踢去。王雪心道:“你以为我不敢拧脱你脚踝关节吗?”双掌挥出,扣住林人右脚,便要将他脚踝拧下。
猛听身后一声尖啸,陈犬王斜窜而至,一掌击来。他与王雪相距数丈,哪知眨眼间便已欺到面前,这等轻功本就教王雪惊愕,又见他这一掌软硬兼施,实不知该如何抵敌,当下不及细想应变之策,只得放脱林人脚踝,向后疾跃。陈犬王一掌不中,第二掌跟着向前追击。王雪知陈犬王功力精湛,不在刘岳之下,当下不敢迎风而上,只得向后再逃。身后忽然闪出一人,左臂挥出,将王雪带到身后,右掌击出,与陈犬王掌力相撞,二人身形各自一晃,那人正是刘岳。刘岳凛然道:“你们打输了,难道想不认账吗?”陈犬王收回掌力,冷冷的道:“我巨犬帮名声虽然不佳,却也知‘言出必行’四字。”转身对林人喝道:“从今日起,限你三日之内带着你的徒子徒孙离开魏峰县,以后不许再踏进一步。”林人手腕兀自疼痛,说话也已十分吃力,只勉强点了个头。
刘岳说道:“陈帮主,贵帮与我哈巴门只见本来无甚过节,倘若猛犬武馆不再欺行霸市、盘剥县中的百姓,今日之事便可作罢,双方重归于好,如此一来……”陈犬王双眉一扬,喝道:“呸,谁稀罕于你们重归于好。我巨犬帮欺压良善向来如此,岂能因你姓刘的一句话而改行?今日之事我认栽了,但此仇我早晚是要报的,他日震武大会上,我要将你哈巴门下之人一个一个打到残废。”说话之时展宇、南和等人早已赶来,站在师父身后,胡静孙跃也已走来,守在刘岳王雪身旁。陈犬王大手一挥,转身说道:“我们走!”带着展宇等人离去。
胡静瞧着陈犬王的背影低声喝道:“你狂妄什么呀,震武大会上,瞧我师兄怎样收拾你。”刘岳叹道:“我本不想参与震武大会,与江湖上的英雄们比肩挣高,现下这个陈犬王放出如此狠话,这震武大会只怕我不参与也不行了。”转身对王雪道:“孩子,你觉得怎样?”王雪笑道:“我还好,那个林人没伤到我。”孙跃点头道:“你能赢下林人可当真不易,难得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他日你的前途必不可限量。”王雪年轻气盛,听人恭维自是欢喜,嘻嘻一笑,说道:“谢师兄吉言。”
刘岳侧头想了一会,从怀中摸出几块饰物交在王雪手中,说道:“孩子,今日一战属你功劳最大,师兄没有什么可赏你的,这个玩意你留着好了。”王雪见刘岳赏与的只是四个通体金黄,似金非金的长牌笏板一般的饰物,只是稍微粗大,做工精细,十分好看,既不是什么金银细软,也就不推辞了,笑道:“多谢师兄。”将长牌饰物揣在怀中,心中琢磨这个饰物是什么门派的令牌,还是哪个帮会的信物,当着胡静孙跃及众弟子的面可不便细问。却听刘岳笑道:“当年恶人帮在北岭为患,我邀了几个师弟将他们打的四分五裂,不敢再踏进北岭。北岭四大名将的传人感谢我助他们驱走强敌,铸了这四块牌子给我,我瞧这几块牌子做的挺精致,一直带在身边,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随便找个铺子当掉好了,这牌子成色不错,又含有黄金,我想应该能当不少钱。”说着忍不住轻笑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