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南风好不惊愕,胖子是来谈判的,怎么喝上酒了。
“你要没啥事儿,也过来喝一杯吧。”胖子回应。
胖子的声音自山下传来,南风循着声音下到山脚,只见山脚下是一处石滩,近水的地方有不少鹅卵石,北侧靠近山体的地方有处山洞,洞口不很规整,也没有洞门,自外面能够看到洞里的情况,里面有些简单的生活器皿,胖子就坐在洞里的石桌旁,石桌上有两个粗瓷大碗,一个黄衣男子正抱着酒坛往那大碗里倒酒。
在山洞的东北角落有个卧处,也没有床铺褥,只在地上铺着几张草帘,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就蜷缩在那里。
见南风在外面张望,胖子冲他招手,“愣着干啥,来来来。”
“主人既然喊你,你就来吧。”黄衣男子也冲南风发出了邀请。
此人一转头,南风看清了它的长相,此人年纪当在三十出头,虽然矮了些,也不是非常矮。有些驼背,也不是非常驼。五官不很周正,却也不是非常不周正。头上束了发,也看不到有癞疤。
此人自然是妖怪幻化,但近距离观察,却丝毫不见其身上有妖气外散。
“他不是我的随从,是我的把兄弟。”胖子冲万中一介绍南风。
“那还顾忌甚么,快些进来,我与你们说上一说,你们来评评理。”万中一放下酒坛,往墙角去找大碗。
南风疑惑的走进山洞,疑惑的看向胖子,胖子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便说道,“这事儿好像不是那个慕容啥来着,慕容律,对,不是慕容律说的那么回事儿,咱先听听它咋说,可别冤枉了好人。”
石桌旁有四个石墩子,胖子坐了西面那个,南风就坐了南面这个,刚刚坐下,万中一就拿了大碗过来,给他倒酒。
“他叫南风。”胖子冲万中一介绍南风。
万中一放下酒坛冲南风点了点头,“我这里穷的紧,也没什么待客的东西,这酒还不错,你俩将就着喝些。”
南风刚想接话,万中一就抢在他前头开了腔,“岳丈只跟你们说是我等得烦了就抓了凤儿出来,真相才不是那般,他没与你们说实话,揭榜之后我就跟他们说了,让我下雨可以,但我得娶凤儿,当时岳丈是答应了的,但事成之后他们反悔了,将我晾在了宫外驿馆。
下雨的时候是八九月份,事后我在驿馆足足等了三个月,今天推说筹备嫁妆,明天托词裁剪衣裳,一直等到天寒地冻即将下雪我才明白过来,他们这是想反悔赖账啊。
当日降雨我前前后后忙碌了好些时日,劳累就不说了,感应水气大损灵气,千里降雨足足折去我五百年的修为,而今他们竟然反悔,那怎么能行,我气不过就去找岳丈理论,未曾想他们竟然试图下毒害我,被我识破之后又冲出一群和尚道士,用狗血粪尿泼我,想要坏我道行,伤我性命。见他们这般,我好不生气,杀伤了那些僧道闯入后宫,扛了凤儿出来。”
万中一说到此处抓起大碗礼遇二人,然后大口喝酒,偌大的一碗,一口气喝光,不等二人放下酒碗,万中一又道,“此事当真不能怪我,是他们说话不做准,我喜热惧冷,自外面忍挨寒冬好不难受,眼见天将降雪,我才进宫追问,他们竟然恩将仇报,下毒害我。”
“有这事儿吗?”胖子看向畏缩在墙角的宫装女子。
这里又没有别的女子,这女子自然是三公主慕容凤,此人年纪当十七八岁,长的煞是好看,但金枝玉叶,生长宫闱,胆子不大,胖子一问,吓的哆嗦。
眼见胖子喝问慕容凤,万中一急忙摆手,“莫吼她,她那时候在后宫,哪里知道那么许多,事后我告诉她,她却不信,唉。”
胖子转头看向南风,南风此时正端着那个大碗,见胖子看他,只是喝了一口酒,并不急于表态说话。
南风不想说话,但耐不住胖子问,“皇帝老儿没跟咱说实话,你说这事儿咋办?”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南风用了缓兵之计,万中一所说的情况也不无可能,最是无情帝王家,杀功臣昧良心的事儿皇帝经常干,慕容律想害万中一固然不对,但此事有个前提,那就是慕容律之所以不肯将女儿嫁给万中一,极有可能是发现了万中一不是人,若不是发现了这一点,他们也不会请了僧道用秽物克制万中一。
皇帝的女儿经常被当做和亲联姻的工具,如果只是因为万中一长的难看,慕容律应该还会逼迫女儿嫁给他,毕竟天子一言九鼎,不能出尔反尔。但万中一是妖怪就不行了,皇帝再怎么狠心,再怎么为江山社稷考虑,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妖怪。
胖子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犯愁挠头,这事儿慕容律做的是不对,但仔细想来也不能全怪他。听万中一语气,当初下雨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事先就说好了,事儿也办成了,结果对方赖账了,换成谁都免不得生气。
挠了半天头,胖子好像想到个办法,“这个,人跟人在一起要看缘分的,你是有道行的那个啥,她就是个凡人,你俩在一块儿好像不太好,不如这样,我让他们给你物色的同类,你看成……”
不等胖子说完,万中一就连连摆手,“我长在此处,朝夕受龙气熏染,异类气息本就不重,先前又受了天雷,洗了髓,开了窍,已经与人无异了。”
“真的?”胖子半信半疑。
“那还有假?”万中一正色说道。
胖子还是不信,又看南风,“异类能真正变成人?”
“好像有这种情况。”南风说的不很肯定,在太清宗他曾经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异类也有彻底褪去异类气息的可能,不过这种情况极为少见,多数异类都是徒有其表,虽能幻化成人,骨子里还是异类。
眼见二人不很相信,万中一有些急了,“当日我不曾防范,被他们淋了一身狗血,若我异类之气尚在,早就失了修为,被他们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