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我木莲还是嫩了些,一点也沉不住气。若然换成皇后,她又会如何办呢?脑中,浮现出那张隐忍而智慧的脸庞来。这场尔虞我诈的算计中,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吧?
面对我和端木雨的胎落,她浑身是嘴,说不清楚,被幽禁在莫殇宫中,她又是如何做的呢?是了,韬光养晦,伺机而动,在逆境中博出一条生路来,从来都是她的拿手好戏。
我如今,不也正该如此吗?烦躁不安,只会漏洞百出,不仅想不出任何解决办法来,还会露出更多的把柄,让人抓了肆无忌惮地攻击。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仔细思量着宫里的形式,眼前的困境……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外才又有了脚步声,停在门口,开锁。回头,只见月嫔和娇嫔推门而入,立于屋中,见皇上亦是睁开了眼,月嫔才含笑开口:“让皇上久等了,月嫔,笔墨伺候。”
送饭的宫女收了小几上一点未动的饭菜,娇嫔上前,奉上手中的笔墨。月嫔走上前去,从袖中取出一明黄的卷轴,轻轻铺在小几上。
我不由瞪大了眼,那明黄的锦缎上,分明用金丝绣着龙纹,月嫔竟然是要…逼宫……
皇上到底惊愕了,面上震惊不已,半响,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月嫔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你和雨妃这是要逼宫么?你们膝下,可并无所出。”
“皇上历来圣明,处理起政事来毫不含糊,可皇上对你后宫的妃子们,可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啊!”月嫔咯咯轻笑出声,一副大失所望的神色,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不如,就让臣妾,好好给你讲解一下,后宫贤良淑德的妃子们的丰功伟绩吧。”
皇上只是盯着她,脸色微沉,一言不发,看不出半点喜怒之色。我心下咯噔一声,这月嫔可真是把脑袋撇在裤腰带上,不怕死了。不知道,她究竟又知道多少?端木雨胁迫我一事,她究竟知不知情,又会不会在此刻抖出来?
不,我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即便她要开口,我也不能就这样被当作鱼肉任人宰割,而不发一言。抬头,冷冷地看着月嫔因激动兴奋而泛着红晕的脸颊,嗤笑出声:“月嫔妹妹可真是可笑,自己心狠手辣,大逆不道,却还要空口白牙,言辞凿凿诬蔑其他嫔妃。月嫔妹妹究竟是心虚了,还是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呢?”
月嫔被我说中了心事,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恨恨地瞪着我:“咱们谁也不是善茬,莲婕妤你是怎么入了上书房的?先皇后临死前最后召见的人又是谁?不用妹妹说,婕妤姐姐最清楚不过了。”
皇上轻蹙眉头,淡淡开口:“你是说……”
我脸色一白,瞬间失了血色。月嫔的目光掠过我的脸,满意地笑道,继续道:“臣妾要说的,就是皇上想到的。”
我心下突突不已,脑中一片空白,抬眸看向一脸深沉的皇上,君心难测,皇上那一句话头貌似什么也没说,又貌似千言万语已在心中。
难道,我木莲今日真的要栽在这储秀宫中,止步不前了么?
不,我不甘心!
若我就这样认输,如何对得起自己这些年所吃的苦,如何对得起娘亲给自己这张貌似先后的容颜?
貌似先后的容颜……
是了,是了,我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这可是,我无懈可击的理由。
掉在嗓子眼的心瞬间落了下去,转头,朝月嫔淡淡一笑,平声道:“月嫔妹妹对本宫可真是上心啊,连这些陈年旧事也心知肚明,清清楚楚,这份用心,可真是令本宫佩服不已!”
月嫔愤愤然看着一脸淡然的我,冷哼一声:“口舌之争,嫔妾在婕妤娘娘面前自叹不如,可嫔妾,今儿可没闲功夫跟娘娘打口水仗。”
转头看向皇上,咬牙一字一句开口:“皇上,今儿个臣妾要说的,是储君一事。世间早有传言,四皇子宏乃文曲星下凡,聪慧过人,宜承大统,请皇上拟下禅让诏书,禅位于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