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说话,只那样直直跪着。
宁英姑姑上前劝道:“婕妤娘娘,你这又是何苦,你已经尽力了,好与不好端看她个人的造化了;皇后娘娘的性子你们不知,奴婢可是清楚的,婕妤娘娘您越是如此,皇后主子便越是不会见你了。更何况如今婕妤娘娘你身怀龙胎,自个儿身子要紧啊!”
“主子,主子,奴才求你了,保重自个儿身子啊!”小安子在旁的哭求,我却置若罔闻。
“小安子,好好劝劝你家主子吧。奴婢先进去了,晚了只怕皇后主子要责罚了。”说完怜惜地看着固执的我,摇摇头进了储秀宫。
宫门又重新关上,将我最后一丝希望也完全打碎了。
我跪在储秀宫门口近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鹅毛大雪片片飘落而下,淹没了我跪在地上的双腿,小安子陪跪在侧,替我撑了油伞遮去头上的大雪。
我全身僵硬,冰冷麻木,两膝酸痛,黯然绝望:当日救不了宛如,如今难道连彩衣也救不了么?
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这句话,头要裂开一般地疼,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小曲子在门口四处张望许久,才遛了出来,见我冷汗泠泠,脸色煞白,立时便要坚持不住了,劝道:“德娘娘,彩衣左右不过是个奴才,娘娘已经尽力了,这又是何苦来着?”
我头脑混乱,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跪着也不答话。
小曲子也不敢多呆,只朝小安子手里塞了个东西,又慌忙跑了回去。
小安子一接手上的东西,忙收了伞,上前来,小声道:“主子,奴才得罪了!”
说罢也不理会我,径自解了我的披风的带子,拿了个东西往我的脖子上一挂,又用力往我胸口塞,复又捂好袄子,系上披风。
我只觉有股温暖从胸口涌向四肢百骇。
天完全暗了下来,我脑中空白一片,神思不清,脸色煞白,突然感觉一只手伸来抚摩我的脸,明黄绣龙长袖。木然抬眼,一身明黄绣龙袍子,再往上看,皇上那张熟悉的脸苍白无血,两眼正怔怔地看着我。
他终于回来了,我心中一松,喉咙处咯咯作响,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如断线珍珠般一大颗一大颗滚落而下,滴落在皇上手上。
皇上目光冷凝,伸臂将我打横抱起,一言不发往樱雨殿走去。
杨德槐跟在后面心惊胆战,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壮起胆子道:“万岁爷,奴才叫宫撵过来吧,万岁爷千金之躯……”
皇上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打一激灵,后面的话全咽进肚子里再不敢提了,缩在后面低声对小玄子吩咐道:“快去太医院叫南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