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在几上摆上刚刚撤下去的湘红金丝绣团垫,待我将手放了上去,又拿丝帕盖上。南宫阳待我点头示意后,才上前歪在小软凳上,伸手放至我手腕处,凝神诊脉,表情时喜时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直打鼓。
待到他收回手,我已是急不可待地开口询问:“怎样?南太医。”
他却是不答话,转身拿了身边医箱里取了布包打开,拔出一枚银针,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说道:“德贵嫔,微臣要在您身上下针。您可信得过微臣?”
我点点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的脸上顿时满是激动之情,只见他把那银针轻轻地扎进我手腕一穴位处,微旋了旋,又取出来对着光细看,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脸色稍微好转,但满是疑惑之情,口中连连称奇:“那天仙子之毒确是已解。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突然,他看着正飘出袅袅香气的香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德贵嫔可否近一步说话?”
我会意,挥手让彩衣和小安子都退了下去,隐约从他脸色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南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德贵嫔,舒微臣直言,你现在的情况恐怕不止中了天仙子毒这么简单。”说着将刚才那根银针举到我眼前,“德贵嫔请看,若是单单中了那天仙子之毒,这针头定然是黑色,娘娘已服了解毒之药,这黑色也就慢慢变为褐色,待毒除尽这针头自然是闪亮无比。可如今这针尖却是一点朱红,加之微臣刚才为德贵嫔请脉,平和中略有缓动,实在是怪异。”
我定眼一看,原来亮闪闪的针头此时已变为浅褐色,只是那针尖处却有一点鲜红,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气顺着脊梁骨往上串,急问道:“如今该当如何?”
“微臣也不敢断言,请德贵嫔给微臣一晚上的时间,容臣仔细思量,明日午时微臣再为德贵嫔诊脉。”见我点了点头,南宫阳又道,“现下最要紧的是找出这毒物来,从现在起德贵嫔吃的用的要万分小心才是。德贵嫔鼎中熏香可否容微臣细察之?”
“南太医不是外人,请自行取之。”得到我的允许后,南宫阳走至炕前,打开鼎盖,将未燃烧的香灭了,连同香灰一起倒进贴身丝帕,包了放入袖中。
转身回来之际又被梳妆台前的东西吸引了过去,见我点头示意才走了过去,拿起梳妆台上一盒刚开的胭脂,放在鼻前闻了闻,问道:“德贵嫔这是南韩新进贡的胭脂吧?”
“恩,前儿个皇上令小玄子送过来的,说是新鲜玩意儿,让我试试。”
南宫阳点了点头,笑道:“微臣恭喜德贵嫔圣宠依旧。不过德贵嫔可要谨慎些,这胭脂微臣在晴贵嫔殿里也见过,当时微臣见红得有些可喜便多看了一眼,晴贵嫔以为微臣想送内人,硬是送了微臣一盒,让微臣转送与内子。微臣回去后仔细察看多,这胭脂虽好,却含有硼砂,德贵嫔用时可要谨慎才好。”
“硼砂?”我奇怪道,“此物有何不对?”
“此物对平常人倒没什么危害,但若是孕妇长时间接触使用,轻则胎儿不保,重则性命不保。”
“啊?!”我急道,“南太医可有告知晴贵嫔此事?”
南宫阳见我问起,有些惶恐道:“微臣疏忽,暂未告知,德贵嫔这里事情有了结果,微臣便前往。”
“南太医不必麻烦了。”我定下神来,平静地说:“我这里的事就要麻烦南太医上心了,晴贵嫔那边我常过去,此事我就顺便告知她了,南太医就不必费心了。”
“德贵嫔说得是。那微臣便先告退了。”南宫阳朝我拱了下手,便开始收拾医箱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