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话说出来才痛快些，从此以后，影儿只想孝顺您老，若是存着别的心思，那就不是孝顺。您若恨我父王和母亲，也都冲着我来，要打要骂，都不要憋在心里。您若是难过了，玹夜也难过。”

“哀家是那么不通情理的吗？你父王到底是哀家的亲侄儿，从前，哀家把他当亲骨肉疼惜。是玹夜的母亲对不起怀景和迤逦，否则，他们现在儿女成群，定是要长子继承皇位的，哪还惦记着夺了你去？！”

长子，那被化成血水的胎儿，怕是母亲千万年之后，也难以放下的。

陌影握紧她戴满宝石的手，扶着她在偏殿厅的美人榻上躺下，静静给她揉按眼周的穴位，缓缓灌入真气，修复损伤衰败的血脉。

太皇太后躺下了，摸到了两只小手，便轻轻握着不放，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气氛宁静美好，不可思议，斜阳微暖，厅里弥漫着玫瑰的香气。

两个小娃儿异常安静，一紫一绿的双眸，星辉幽幽，一眨不眨地瞧着娘亲忙碌，聪明地一句话不多说。

他们知道，娘亲和父皇都怕这太皇太后，所以也忍不住端着小心。

苍老的女子被揉按的舒服了，唇角的皱纹也不禁舒展开。

“宸儿……”

“曾祖母，宸儿在！”

“你曾外婆可好？”

“好，她硬朗着呢，每日都挥着拐杖练功，我调皮了，少不得要踢我几脚。”

“哈哈哈……那个老婆子！哀家是王族的女子，她是皇族的女子，后来换了身份，她反而给哀家行礼，心里不痛快，鸡毛蒜皮都要计较些，却总还是与哀家一条心。如今，她还是比哀家低一等呢！却……眼见着半截身子没入土，竟是哀家提早了一步。”

“娘亲天天给曾外婆调养，她才会好的呐！”小丫头忍不住骄傲地笑道，“曾外婆还说，听我唱歌就能年轻十岁。”

太皇太后笑道，“暖儿会唱歌呀？”

陌影忍不住打趣地看了眼女儿，“她呀，唱三句，跑五句，唱到最后就找不到北了。”

“哈哈哈……快，也让曾祖母年轻十岁。”

小丫头扯着清脆的嗓子，这就卖力的唱起自己最拿手的歌谣，虽然底气足，调却一开始就错了，歌词亦是错漏百出。

“拔萝卜，拔萝卜，哎呀呀，拔不动……”

惊宸忍不住翻白眼，很鄙视地道，“跑，继续跑……跑得没踪影了。”

小丫头却正在兴头上，不甘示弱地，对笑得快岔气的太皇太后道，“曾祖母，我还会唱别的呐。娘亲教了我好多好多。”

“好，唱个痛快。”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陌影赞赏地鼓励道，“继续，这个还是不错的呢！”

安享于曾孙女歌声的老妇人舒心地叹了口气，忍不住道，“丫头，曾祖母也给你唱一个吧。”

小丫头顿时熟络起来，两只小手反握住她的手指，“哈！曾祖母也会唱？”

“是呀，是哀家小时候，也跟着哀家的娘亲学的呢！”太后慨然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便唱道，“青青草，红红，月牙弯弯，露珠儿挂。亮亮红结，喜束发，我家女儿，嫁何家？”

悠悠的歌声，婉转清雅，简单的词汇，寥寥几句，却叫人想见，一个母亲为女儿束发时的疼惜，爱怜与感慨。

百里玹夜躺在内殿的床榻上，因这歌声，气息也屏住。

从小到大，他都不曾听祖母唱过歌，那母子三人，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弥补了他的遗憾。

老妇人唱完，舒服地闭着眼睛，忽听得殿内没了动静，便知自己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她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哀家这个可没跑调。”

惊宸由衷地赞叹道，“曾祖母唱得真好听呢！”

小丫头亦是颇有感慨，老气横秋地大发结论，“曾祖母年轻时候，一定是美美哒！歌声好听的人呐，都长得美。”

陌影不敢恭维地笑了笑，这小丫头，是拐着弯地赞美自个儿呢。

小丫头却直接唱出来，“青青草儿红红儿……”

她这一唱，大家都笑了，一开口，调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百里玹夜入了厅门口笑道，“这丫头天生五音不全，随朕！一听这歌，就知这是朕亲生的！”

---题外话---</p>今日两更结束o(n0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