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阁的大堂内无人,空阔闲置多年,夜明珠顶灯上,落了一层灰尘,莹亮四周,光如月华般朦胧。
百里玹夜径直入楼上寝居,此处却是另一番天地,洁净地一尘不染。
珠帘细如雨丝,晶莹剔透,鹅黄地毯,踏上无声,直暖脚底。
美人榻,床榻,纱帘,茶几,梳妆台,都是镶金雕银,纹妩媚恬淡。
看到内室的情景,他忙停住脚步。
静谧的珠帘光影内,南赢王正坐在床沿,亲手给女儿清洗头发上沾染的血污。
他忙碌着,话音哽咽,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什么女儿幼时的煎熬,似在做最后的告别。
所有人都认为,三郡主严陌影,最不受宠,这该作何解释?
百里玹夜凝望这一幕,心头几番骇浪叠加,忽然明白,为何四哥独选她。
为何南赢王独推荐四哥前去征战立功……
皇子们皆妄想迎娶其他三位南赢王郡主,近夺兵权。
包括他在内,他们都笑四哥痴傻。
原来,傻的,是他们这些嘲笑之人。
床榻上的女子,一身干净的素白衣袍,头仰垂到床沿,黑瀑般的发丝,垂到了水盆里,那盆里的水已成了血红色。
与来时的路上一样,百里玹夜牵引耳力齐用,亦探听不到女子的心跳和呼吸。
他忍不住掀了珠帘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