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墨长歌早朝归来,立刻就奔至梧桐院,前去探望昨夜受了惊吓的墨千君。
因为参与了姬韶渊的计划,却并没有同墨千君细说个一二,再有了程怀卿的危言耸听,所以,墨长歌从昨夜至现在起都惴惴不安,生怕会撞见他宝贝闺女的一张冷脸。
要知道,他可是被墨千君横眉冷对了整整十八年,直到最近才关系缓和日渐亲密。一想到要回归以前那种父女不和的场景,墨长歌就觉得心底凉飕飕的发寒。
刚一踏入梧桐院的大门,墨长歌就看到墨千君立在桃树下的身影。
紫苑和绿瑶跟在墨千君的身后,手腕里皆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而墨千君,正慢吞吞的揪着树上的桃瓣,然后一片一片的放进竹篮中溲。
看着墨千君这无比优雅也无比大家闺秀的模样,墨长歌瞬间就惊悚了。
这些桃树是当初她参加了桃宴后,因为受了大气郁闷难解,所以亲自挖了一个个的树洞,然后差秦管家移植过来的。之后,每当她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她都会默不作声的蹲到桃树底下,将这些桃树当成姬韶渊的替身,要么折枝要么扯要么继续挖洞,借以纾解她暴躁的情绪。如今她这般慢吞吞的一瓣又一瓣的蹂躏着桃,瞅紫苑和绿瑶的手腕上已经挂满了两篮,而墨千君却还没有想停止的势头,墨长歌顿时明白,她闺女这怒火已经可媲美他拆了整个将军府的程度,于是便忐忑不安的迎上去唤道:“君儿啊……”
墨千君淡然的回头,在看到墨长歌后躬身对他行了一礼,回道:“爹。恧”
墨长歌的冷汗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看了看墨千君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的紫苑和绿瑶,嘿嘿一笑道:“怎么今日起的如此之早,用过早膳了么。”
娘喂,吓死他了,他闺女啥时候学的这么彬彬有礼这么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了?看来昨晚的事情对她的确是刺激的不清,这脑袋都不大清醒了。
“爹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女儿商议么。”墨千君无视墨长歌心虚的表情,将手中的篮递给了紫苑,然后扶着墨长歌在身后不远的石桌前坐下,立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
墨长歌轻叹了口气哭丧着脸道:“女儿啊,爹知道瞒了你一些事情是爹不对,可爹以为六殿下定然会告诉你才没有多言的。你便原谅爹这一回别同爹置气,爹可受不了你摆出这副模样,爹的身上还有伤,万一心思郁结旧伤发作,别人会指责你是不孝女的!”
墨长歌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了姬韶渊的头上,听的紫苑和绿瑶一阵无语。
她们并不太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小姐从昨夜回来之后心情就变得非常的糟糕。不然,她也不会一早就默默的起身,然后立在院子里摘了一早上的桃,那沉闷又诡异的气氛吓得她们两个险些窒息。
此时听到了墨长歌的话,紫苑和绿瑶才明白,原来又是六殿下对大小姐做了什么,甚至连将军都参与了其中,所以才惹得大小姐如此反常。可怜六殿下如今不在此处,于是便替将军背了所有的黑锅。
墨千君侧身在墨长歌的一旁坐下,对紫苑和绿瑶挥了挥手,紫苑和绿瑶立刻躬身退下,墨千君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不冷不热的问道:“爹都瞒了我些什么。”
墨长歌立刻乖乖的回答:“爹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六殿下只是差人来告诉爹,让爹在你们离开将军府后马上入宫,然后想办法将皇上带到北街,剩下的事情爹一概不知!”
墨千君捡起桌子上飘落的桃瓣,夹在指尖一点一点的揉成了碎片,看得墨长歌心底又是一抽,就听墨千君唤道:“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