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在宫里自己的身边还有没有姬韶渊的眼线,但她却知道姬韶渊此时应该就在她的身后。以他那出神入化的武功,想必应该可以清晰的听到她和墨长歌此时的对话,所以,在墨长歌直白的问她愿意不愿意的时候,墨千君也直白的回答:不愿意。
“为啥?”墨长歌一脸不解的看着墨千君,“爹之前一直都以为你喜欢六殿下。”
“女儿的确是喜欢六殿下。”墨千君坦然的承认,然后微微一笑,“但喜欢也可以变成不喜欢,庆国有哪条律法规定喜欢一个男人便一定要嫁给他?六殿下并不见得有多珍视女儿,与其嫁给他日后时常伤心,倒不如找一个对女儿真心实意的夫婿,最起码也该像爹一样能把女儿捧到手心里,不让女儿受任何的欺负和委屈。”
墨长歌顿时无语的瞪了墨千君一眼,“我镇国大将军府上的嫡长女,有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对你不好?爹立刻便上门把他揍得像济王爷一样。”
墨千君顿时噗嗤一笑,“可爹你打不过六殿下。”
墨长歌话音一窒,险些被堵在喉咙里的话呛死。
时至今日,他总算领教到了她闺女的会心一击有多么强大,打不过姬韶渊这个事实,应当算的上是他人生的奇耻大辱。要知道姬韶渊可是一个双目失明的瞎子,而他则是庆国多年来都无法超过的不败战神。
久经沙场的将军打不过一个深居宫中身有残疾的皇子,这该是多么悲剧的领悟。
想及此,墨长歌立刻摸了摸墨千君的脑袋道:“说的也是,万一你真的嫁给了六殿下,而他又在日后欺负了你,爹就是想给你讨回公道都有心无力。君儿还是找一个济王那样的男人,虽然脾气差了点,好歹也长的人模人样,配得起爹的宝贝女儿,若是他日后欺负了你,爹也能将他揍成猪头来给你出气。男人么,心浪荡对发妻不好多半是惯得,打一顿就好了。”
“啧,这么说来爹对济王的殿下倒是比六殿下还要好了?竟然能扯到他的身上,明明方才还同他势不两立的。”她爹这神转折貌似有些奇葩,她原本还以为他会说此时的姬韶渊还比不过那个幼齿的李玄机,哪想到他爹竟然强行将济王都拉了过来,却不愿意去夸赞李玄机半句。由此可见,他们这对半路四兄弟的关系还真不是普通的差啊……
“切,那小子以为自己带了几年兵打了几年仗就翅膀硬了敢跟老子叫板了。要知道,他所用的诸多行兵布阵之法还是老子独创的,这么快就想骑在老子的脖子上对将军府撒野,别以为他是皇子老子就不敢揍他。”
“是是是,我爹最英俊潇洒威武强大,希望等会儿见到皇上的时候,您也能这样硬气到底,在皇上的面前将那个欺负了女儿的济王爷狠狠踩在脚下。”
“哈哈,君儿说的是,”
前方的笑声和乐融融,可后方依次前行的几人,那脸色可都不怎么好看。
姬韶风与李玄机一路,远远的隔着姬韶渊跟在墨千君和墨长歌的身后,却也将墨长歌和墨千君的对话停在耳中。
“本王好像被这个狡猾的女人给骗了。”姬韶风脸上的伤口很痛,但心中的怒火却烧的更旺。
活了将近三十年,他还是第一次遭受这种屈辱,在本该是最风光的时刻被人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
他眯着眼睛看着李玄机问道:“这将军府的大小姐真的如传言般那样,是个奇丑无比骄纵任性又蠢笨虚荣的女人?”
先前在京郊私宅见到墨千君的时候,姬韶风对墨千君的印象只有满满的鄙视和失望。鄙视她与一般的千金小姐并无不同,甚至比她们更加的面目可憎。失望于她的脾性太过平凡,让他做了无数的思想斗争都下不去手与姬韶渊争抢。
万一姬韶渊马失前蹄输给了他,让他真的把这个墨千君娶回了济王府,那他岂不是要天天面对着一个如此令人作呕的女人。
可当他在风雅阁中看到墨千君那决然果断的行动,听着她那些条理清晰却暗喻如刀的话,在加上此时她与墨长歌窃窃私语时那俏皮活泼的声音。姬韶风几乎无法将她与之前见过的那个墨千君联系在一起。
听到姬韶风的询问,李玄机傲然的瞥了姬韶风一眼,“济王殿下忘了你我二人之间的约定了?”
姬韶风不屑的看着姬韶风道:“本王没兴趣打那个丑女的主意,只是想知道之前本王到底错过了什么。如果这女人真的戏弄了本王,那这笔账,本王也会算在姬韶渊的头上。”
“济王殿下记得便好。”李玄机凉凉的抱起双臂,盯着前方那道纤细的背影说:“本座不管你们兄弟之间要如何自相残杀,只希望济王殿下记住,墨千君只能是本座的。”
掩在广袖里的手狠狠的握住,李玄机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势在必得。
而姬韶风,在看到李玄机露出这等表情时,对墨千君的好奇心便更加的凝重。
她到底是个深藏不露的女子,还是个肤浅丑陋的丑八怪呢……
绵延不断的低声细语传入前方那翩然的白衣男子耳中,姬韶渊微微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小狐狸啊小狐狸……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