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数座望楼之上的视线立刻投射了过来!
他继续说道:“在机关人的认知当中,遭遇的各种情况的反馈会分为三种,轻度威胁、中度威胁和重度威胁。因为某些顾虑,大理寺的警戒机关人只能发出警报,除此之外,是完全无害的。机关人可能有各种判断复杂情况的能力,但在警戒体系之中,它却只能发出这三种信号。”
阿离伸手戳了戳弈星的脸庞,少年微微仰头,眉头微蹙,紧绷的脸吓退了公孙离不安分的手。
坊墙上的望楼处,一个圆头圆脑的机关人脑袋一歪,散发这莹莹红光的视线扫过了那只黄莺,它口中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拉动了身边的信旗,让信旗的尾翼直指着黄莺的方向。
那黑白的棋子交织之间,显出极为复杂的形势,黑子布局森严精密,白子凌乱散落,竟然无法串联一条生气。
弈星凝视着天元位置,微微摇头:“棋盘之上,出现了巨大的空白,我必须跟着你们才能看得更清楚。”
此时,被望楼机关滑动的声音惊动的黄莺,已经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密探站在望楼的窗口,抬手对其他同伴示意解除警备。
“认真的星真可爱!”
“是人就会有破绽!巡视望楼的武侯和密探,我可以用‘藏棋’之法,使得他们的注意力分散,注意不到我们!”
弈星微微皱眉,圆而小的脸庞之上,浮现一丝凝重的神情。
“今夜,月色正好!”
弈星看了一眼坊墙上望楼里那些圆圆滚滚,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机关人,嘴唇微微蠕动道。
秘藏阁是保存大理寺历年机密情报的档案馆,亦是守卫最为森严之处。它位于大理寺坊群的西侧,乃是一座遍布机关的楼阁。其中形势之复杂,规章之严密,大理寺无出其二者,便是大理寺卿狄仁杰的办公之所,也要位列其后。
男人扫了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一眼,暗叹一声,真是造孽啊!微微摇头道:“就算出现在坊墙之上,大概率也是中度威胁,会提醒各处的岗哨密探有情况,并会扩散警报,通知附近巡逻的密探前往!”
弈星却毫不变色,登上了街上沿着经络运行的一辆奚车,奚车之中已经坐着一个男人,正是刚刚站在望楼视线的死角处的那个身影。他透过车窗,凝视着夕阳下的大理寺!
“我认为恰恰相反……这就是破绽!”
一只粉色头发的少女探头进来,两只耳朵一颤一颤的,就好像在伸手打招呼。
“怎么样!我的情报可曾完善?”
“阿离!”
周围的几座望楼也将目光投射过来,还有望楼通过导轨滑到了方便观察的位置!
一位两鬓斑白,资历颇深的密探放下了手中的机关望镜,摇头道:“只是只鸟!你们继续观察!”
此时望楼已经注意到这个第三通鼓后,还在街上逗留的少年。
通过整个棋局的气眼布置,大理寺的防守变化便在弈星眼中一览无余。
黑子落子所在便是明暗哨所的布置,空白之处或是黑子的杀机,或是白子的生气。
“但同时还有一条与密探明暗哨完全独立的巡视体系。那些机关人不会渴,不会累,更不会注意力分散。不解决它们,我们没有成功的希望!”
弈星缓缓开口道:“我已经算出了一条可以进入秘阁的道路……”
男人抬起头来:“我只是用了一点小手段,便已经在你选定的坊墙之处,制造了一处信任的危机。呵呵……人和机关人之间终究是不能理解的,无论它们表现的多么像人,但那也只是一种伪装。为了人的认同,而进行的伪装!它们终究只是一种……像人的怪物而已!”
在他身边却是青涩之气尚未褪尽,两颊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弈星,此时正在一张棋盘之上落子。
“好在此人还负责整理各路密探回报的情报,将其中的原本整理成档案收入内阁,因此我对此人还算有些了解!”
他抬手在棋盘几处空白之上落子,竟然将白子的生机,于绝无可能之处延续了一条脉络,通往‘天元’之处。
弈星身边的神秘人微微一笑,点头道:“白日秘阁中随时可能有人来查询情报档案,的确不好动手。”
弈星平静道:“正是完成老师嘱托的良机,老师既然将如此重任交托于我,弈星则不可不胜!”
“人和机关是不会相互理解的!只要存在这种无法解决的误解,这份信任便不堪一击!”
那个身影吹响了含在舌下的一只呼哨,低沉让人无法听到的声音,传出了极远的距离。
“所以,大理寺密探与警戒机关人之间,并不能充分地沟通,也不存在坚实的信任体系。”
神秘人坐到了弈星的身边,慵懒道:‘要是实在算不出来,我们可以改在白天动手!”
“故而秘阁内外不通,档案绝不离馆,每次查阅机密非但需要相应的身份,更要留下案底记录。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毫无破绽的窃取其中的机密,几乎是不可能!”男人手指轻轻点在了天元之上。
“也是轻度!”
男人看到弈星还要开口,便竖起食指道:“没有遵循预定路线靠近的大理寺密探,在判定之中也只是轻度威胁,所以……”
他掏出了两个银鱼袋,里面装着一枚象征着长安官吏身份的鱼符,递给两人道:“这是我设法弄到的鱼符,你们佩戴上鱼符行走在大理寺中,那么只要不被人发现,靠近任何机关人,都只会被判定是轻度威胁。”
弈星握紧了手中的银鱼袋,望着月光之下远处显露的大理寺的飞檐殿宇,坚定道:“那么,开始行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