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最过于相似的,大约是彼此都一样寡言少语,甚至脸上任何需要肌肉牵动的表情都成了累赘。
接来下的一段时间,父亲都住在了家中,往往白天睡到昏昏沉沉,傍晚才起床出门。晃荡几个小时后,接近深夜才回到家中,再带回几瓶高烈性的劣质二锅头,几包香烟,一袋生或一点其他的下酒菜,独自坐在客厅里吃喝到天亮。
早上起来林默总能看到黑暗狭窄的客厅里,烟灰缸积满厚厚的一层,还有滚在地上七零八落的酒瓶,桌子上摆放的碗里见底的油渣,随手丢在地上的各种垃圾。
瘫在地上或半倒在沙发上的父亲,浑身散发出刺鼻的烟酒味,让他内心不由泛起一阵阵反感与厌恶。
奶奶几乎从来没对父亲有过半句数落,只是闷声在一旁一遍遍帮他清洗整理衣服,收拾打扫着客厅。但换来的,却似乎是父亲变本加厉的放纵。接连在外面喝了几个通宵,直到附近的酒吧打来电话。
林默跟着奶奶去到酒吧里,看着奶奶抖抖索索地给完包在手帕里所有的零碎钞票,却还不够支付父亲这两天欠下的酒钱。
回家的路上父亲半醉半醒。蹲在路边吐完以后,看见前来搀扶自己的林默,眼中顿时涌起阵阵猩红。甚至不分青红皂白地挥起了自己的拳头,边打边骂他是孽种。林默忍无可忍,反抗着推了父亲一把,趔趄摔倒在地的父亲,竟然一股脑儿坐在地上,边哭边说了起来。
“小沫。早知道有了这个孽种,你就不在了。我宁愿死也不要”
听到这样的话,林默并不觉得难过,甚至是带着些许嘲讽同情的眼神,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看起来活脱脱的就像一个废物。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
他。就。是。一。个。废。物。
小沫。是林默母亲的小名。一直挂在家中墙壁上有些泛黄蜷曲的相片,有几张是母亲的肖像照。那个看起来格外美丽明媚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正午的阳光那样炽热灿烂。
林默每天都会盯着看很多遍,以此印在自己心里,想要记得更加牢固一点。
而照片上一旦有了灰尘,奶奶都会拿起一块专门的干抹布,反复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