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来商业联邦南部,甜树港。
这座港口是甜树侯爵家族的大本营,而甜树侯爵则是莫来联邦建立时期的元老,虽然论名气远不如五位公爵,但实际上在联邦的地位很高——除了诸位公爵之外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名字奇怪的侯爵家族,担任的是联邦“调停者”的角色。
所谓调停者,就是当公爵们有什么严重矛盾,不得不执行“少数服从多数”原则的时候,出面缓和双方关系的人。这人不需要强大的实力,却需要和诸位公爵都关系良好,好到就算大家火冒三丈,至少也肯见一见他,听听他的意见和建议。
甜树侯爵平时深入简出,除了和几位公爵的来往之外,几乎从不见客。但今天,他却离开了府邸,乘船出海,来到了远离港口的一座岛屿上。
这座岛屿原本是监狱,光秃秃的荒岛上除了少许野草之外,就连灌木都没多少,几座坚固的石屋既是狱卒们的住所,也是岛上唯一能够遮风挡雨的庇护所。
在这座监狱岛上的囚犯们并没有被囚禁在屋内,而是被散养在外面,按说这样他们会设法逃走,但所有被送上岛屿的囚犯,全都被铭刻了特殊的咒文,一遇到海水就浑身无力,如果下海自然就被淹死——那些能够在水里呼吸的种族,当然不会被关在这里。
过去的岁月里面,这座岛屿上前后囚禁过许多颇有名声的大盗贼,不过今天,岛上的情况和过去截然不同。
一片低矮但坚固的建筑物分布在岛上,港口明显被翻修了,可以容纳大型的船只进出。而且岛上还有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管理着一些犬类,他们有的在喂食,有的在训练,似乎是要转职驯兽师的模样。
甜树侯爵在港口下了船,立刻就有人带领他前往那些建筑物之中。才到这些建筑物的门口,他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犬吠,似乎是有一条狗在被宰杀的样子,偏偏叫得极为惨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丧心病狂的手法。
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甜树侯爵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嘀咕:“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我都会有些心寒……”
过了片刻,穿着白大褂,衣服上还有血迹未干的学者走了过来,他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明显睡眠不足,但阴沉的死鱼眼里面却看不出哪怕一点点疲惫,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从他的嘴角找到一丝几乎难以觉察的笑意。
(刚刚做了那种事情,居然还笑得出来?)
甜树侯爵如此想着,和对方的目光相对,立刻就感觉到了一种冰冷的压力——不是面对强者的压力,而是那种……面对以人类为食物的可怕魔物的压力。
这让他瞬间明白,眼前这人,不过是具有人之外形的“某种东西”罢了。
他的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下,猛的收缩起来,这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好在身边就是桌子,依靠扶住桌子,总算可以站稳,不至于露怯。
“亚伦沃特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你可以叫我亚伦伊戈尔孔兹林,或者直接叫‘伊戈尔孔兹林’就好。”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宛如外科医生的穿越者如此回答,“我改名字了。”
“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吗?”甜树侯爵问。
“只是不想被一些熟人从名字里面认出我来而已。”伊戈尔孔兹林回答,“你突然来找我,是前方的战况又有变故了吗?”
甜树侯爵苦笑起来:“正如你猜测的那样,自从艾兰茨公爵主持的册封仪式结束之后,原本停驻的色雷斯军再次南下,一路上依然像秋风扫落叶似的顺利,现在他们已经距离铁锁要塞不远了。”
伊戈尔孔兹林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的惊讶:“铁锁要塞已经是位于联邦中部……甚至可以算是南部的地方了,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说大半个联邦已经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