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都明白,可这跟父皇抬举小王叔有什么关系?”萧怀悯不解,齐先生颇有深意地说道:“历来凤袍都是赐给有功的诰命,逍遥王妃年仅二十,便受了朱雀袍,如此殊荣,殿下难道真以为是陛下的偏袒吗?”
“如今陛下最头疼的,就是国库后继无力。一旦天津港尾大不掉,陛下唯有朝富庶之地加税。可一旦加税,民意沸腾,还容易出乱子,到时候岂非得不偿失?若是小王爷夫妇替陛下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殿下觉得,王妃当不当得起这个荣耀?”
萧怀悯心头一跳,看着齐先生,“先生的意思是……京中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王妃她的确收了钱财。只是这钱……并非进了自己的腰包?”
“王妃那里充其量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解决问题的还是逍遥王。可这种事不能明着说,陛下只能旁敲侧击,给王爷还有王妃支持。“齐先生说道。
萧怀悯这才恍然大悟,可他依旧疑惑,“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若真是这样,小王叔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只会更稳固,这就更动不得他了!”
“殿下,现在不是咱们动不动得了逍遥王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动他了。”齐先生说道,“俞恩正那边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在信中透露逍遥王察觉了码头走私一事。咱们若不早做打算,等来日逍遥王顺藤摸瓜,一切就都晚了……”
萧怀悯急道:“动又动不了,放着日后就是咱们的催命符,这,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莫急,事情也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天津那边还有俞恩正呢,这个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逍遥王在天津,就是日日悬在他头上的刀。他就是为了自己保命,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咱们不妨再等等。”
“俞恩正?”萧怀悯眉心皱紧,“他一个天津卫指挥使,他行吗?”
“此人敢主动跟殿下达成合作,开口要价不菲,可见是个有野心的。他虽是俞老国公的义子,却从不借靖勇公府的势,自己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可见心性坚韧。这样一个人,铁了心想往上爬,那可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主。殿下可先静观其变。若是俞恩正成不了事,咱们再出手,也不迟。”
萧怀悯还是心有惴惴,“先生说的虽有道理,可我对俞恩正还是不放心。萧肃那厮也是个扶不上墙的玩意儿,咱们在天津不能只靠他们。再派几个得力的人去天津,不需他们干什么,若是一切如我们所愿,自然最好。若是有什么变动,咱们也好有个后招。”
“殿下英明,草民这就去办。”齐先生躬身行礼,应了下来。
天津港,码头。
“后面几个!手脚麻利点!”魏三举着一个火把,站在登船的舢板旁低声喝道。码头上除了这几点荧荧火光,再没有别的光源。民夫两个一组,抬着沉重的木箱登船。
钱四混迹在搬货的民夫当中,一副沉默老实只知道干活的样子。今夜搬运的货物与往日不同,平时他们搬上搬下的多是粗麻布袋,里面装着的东西不是丝绸便是茶叶等轻便物什。这钉得严严实实的木箱,还是第一回见。钱四与另一个民夫抬起木箱的时候,细细感受了一下,这木箱的重量也远比平常要重得多。
“哗啦!”一声巨响,一组民夫因为没看清脚下的路,一脚踏空跌了一跤。手中的木箱重重地摔在地上。木箱的盖子磕开了一角,隐隐露出里面的内容。
“干什么呢!”魏三走了过来,一见这场面,顿时怒道:“干什么吃的!若是摔坏了东西,老子要你的狗命!”魏三狠狠踢了摔倒的民夫几脚,周围的人也不敢说话,只能垂手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钱四也跟着站在原地,悄悄地抬眼往摔坏的木箱看去。可光源有限,实在是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正在这时,魏三骂骂咧咧道:“都站着干什么!赶紧干活!耽误了时间,老子让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赶紧起来!躺在地上装什么死!”魏三又踹了那个民夫一脚,周围的民夫开始动作,一个个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再出错。被魏三连踹了好几下的民夫半天爬不起来,魏三一脸晦气,怒气冲冲地说道:“赶紧给老子滚开!来个人,把这里收拾了!”
钱四闻言,赶紧上前,接替那个跌倒的民夫。靠近了那个摔坏的木箱,借着魏三手里的火把光芒,钱四总算是看清了木箱里的东西。
这一看清,钱四心头一跳,这群人,竟然在走私铜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