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心里一动,“你那女儿,我记得是嫁到慕家了吧,你那女婿后来更是屡迁要职,官居江浙巡抚,还兼管织造。”“大长公主还记得啊。”俞老夫人应了一声。
“慕家是诚毅伯之后吧,也是累宦世家,如今只剩下这个孩子,倒真是让人唏嘘。”敬献王太妃对着幕晴冷招了招手,“孩子,过来我瞧瞧。”
慕晴泠小步移到敬献王太妃的跟前,行了一礼。敬献王太妃拉着慕晴泠看了看,“这模样倒是与你那女儿有八成相似。”这话却是与俞老夫人说的。“孩子,你母亲也是我自小看大的,你只管当我也是你的外祖母,我家也有几个女孩儿,你没事儿也可以来我家找他们玩。”到了王太妃这个地步,富贵荣华已不放在心上,更多的是对往昔的回忆,年华老去,看着相识的人一个个离去,俞伶的离世,送黑发人的白发人又何尝不是她们呢。
她们几个老姐妹兀自感叹,倒是这一屋子的公侯夫人心思浮动,甭管之前知不知道慕晴泠是谁,慕家又是哪一家,但是现在可不都知道了。绝户女、绝户财,饶是公侯府邸,也动心哪。
倒不是世人欺弱,只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公侯府邸,哪家不是三五个儿子、十来个孙子、什么侄子、侄孙、外甥、外孙,加起来总有好几十个,不是每个都有个好前程的。除了能袭爵的,其他的,哪个不需要好好谋划个前程,总不至于让自己骨血与平民百姓无异吧。就算是靖勇公府,当年老靖勇公为二子求了功名和官职,为三子求娶富商之女,不都是希望儿子们以后前程无忧吗。
慕家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又有累世积累,这慕家小姐模样性子都不错,若是能为家中子侄迎娶,岂不是里子面子都有了。就算因着慕晴泠没有兄弟扶持,不便说给袭爵的嫡长子嫡长孙,谁家还没个嫡次子、嫡幼子的,都是爱子爱孙,说给他们也是极好的啊。又不是人人都是许氏,既看中了人家的绝户财,又不想娶人家这绝户女,只想着害死人之后再吞了这无主之财。
众位夫人都是心头一热,当即就有一位宗室侯夫人开口道:“看着慕家小姐这样子,就可以想见当年其母的风姿了,又都是俞老夫人教养的,日后若是谁家娶了去,倒真是有福了。慕家小姐可有了亲事了?”
这话慕晴泠倒是不好答了,俞老夫人笑呵呵的说道:“她还有两年孝期呢,待过了孝期再议亲也不迟。”宫中的意思不便透露,俞老夫人便拿守孝说事。纵然如此,俞老夫人也不是不得意,一家有女百家求,她何尝不知这位侯夫人的意思呢。
两年,众夫人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家儿孙能等一等的,就更加热络了,你来我往,争相把慕晴泠夸出个朵儿来。
慕晴泠速来心思细腻,哪儿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纵然重来一世,又和萧岚洺互通了心意,但到底只是闺中少女,遇到这种事,也不觉得羞红了脸。
还是大长公主出来打圆场,“好了,还是让这些孩子出去与她们的同龄人玩吧,不用守着咱们这群老菜帮子,咱们也清清静静的说说话。”
大长公主发了话,自然无人不从。俞斐作为女主人,就算脸色不佳,也只得强耐住自己,开口招呼俞筱,“筱丫头,就由你引着大家去吧。”原本想给慕晴泠个下马威,没想到她倒成了香饽饽了,可恶。
俞筱心情更差,不过她也学乖了,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罢了。此次并非婚丧嫁娶等大事,又不是谁的寿辰大排筵席,不过是按照世俗之礼,招待亲友罢了。倒是没有朝中重臣,不过能登勇王府的门的亲友,自然多有宗室有爵者为主了。这正房里也不是谁都能捞到一个座的。
俞家众人,除了俞老夫人和徐夫人是国公诰命,许氏作为勇王妃亲娘能够敬陪末座,其他人都是没有资格留在正房的,都随着俞筱鱼贯而出。
许氏坐在最末,有心看一眼自己女儿,奈何隔得太远。原本她给文敏看中了袁家的亲事,奈何此时不敢提了,没想到她这边折了戟,慕晴泠这个祸殃子倒有侯夫人垂问了,这叫她怎么痛快的了,暗恨这些公侯夫人眼瞎的同时,不由得连自己女儿也怨上了三分。
许氏在那儿兀自生闷气,她旁边的人却说话了,“大妞,这慕家,听着挺厉害的,来头很大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氏之母、勇王妃俞斐的外祖母。许氏之父这些年靠着靖勇公府,一步步爬到了鸿胪寺卿的位子,许母自然也得了从三品的诰命,不过她乡野出身,就算靠着丈夫女儿有了今天的地位,对于刚才众人所说,也是有听没有懂。
许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慕家算什么,爵位早没了,那个死鬼慕江轩生前只做到了外官,在本地倒是威风八面,到了京城,算得了什么。”她当年在闺中之时,何尝不是众星捧月,一进了京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做官啊,还得是京官。“不过是慕家有笔浮财罢了。”不过,那都是我的。这话的后半句,许氏却没有说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