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们府上才出了一个徐旺,就已经让京中的人家看尽了笑话。如今又来了个更胆大妄为的冯纪,如今那些高门大院正不知道怎么议论咱们呢。若这一次再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这京中,怕是会嘲笑咱们靖勇公府连这点规矩都没有。”柳夫人垂眸说道。
“这……”俞恩荣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看了看俞恩祥还有许氏,有些为难。今日二房已经在全府上下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了,若他再说处罚,俞恩荣担心这太伤二房颜面。
“国公爷。”徐夫人也开口道,“我知您顾念兄弟情谊,不想家里不和睦伤了老太太的心。可是这事还有另外一说。”
“徐、冯之事,不说满城风雨,可至少在府中那是闹得人心惶惶。冯纪一事,虽说如今刚刚审结,还未传开,可这到底只是早晚的事。不是我责怪二弟妹,而是这前后两件事均是因二弟妹疏忽所致,若一点惩处都没有,府里以后谈何规矩?上行下效,那岂不是让府上的下人更加没了约束?”徐夫人缓缓说道,她感觉到身后有两道视线紧紧地盯住她,跟刀子一样刮人。
可她丝毫不介意,也不害怕。有了掌家之权,她就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瓶国公夫人。就算被二房恨上又如何?再说了,既然许氏是因过被撸了权,那自然要因过受罚,这样才能告诉府里府外,先前靖勇公府的祸乱都出自许氏的监管不力,与旁人没有相干。
她可不想接了管家之权还没享受到掌家太太的威风呢,就先替许氏背了锅。
徐夫人见俞恩荣脸色动摇,也不再劝,反而转身看着许氏,问道:“二弟、二弟妹,你们应该明白大嫂的苦心,不会责怪大嫂吧?”
俞恩祥被徐夫人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许氏更是面容扭曲,一旁的柳夫人不等许氏说话,开口道:“大嫂多虑了,二哥是大哥同母的亲兄弟,情分岂是旁人可比?二嫂又为府上费了十几年的心力,他们应当是最能理解大哥大嫂的人,大嫂如今也是为了府上着想,二哥二嫂,怎么会心中有怨呢?”
徐夫人跟柳夫人两个你一言我一句,就将二房的后路全给截断了。许氏浑身直抖,指甲死死地扣进掌心,面上却不敢流露丝毫怨恨。
人家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甚至还搬出了老太太。若是她不低头认罚,岂非是要坏了俞恩荣跟俞恩祥之间的兄弟情谊?这是若是传到老太太那里,连老太太都不会容她!
许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忍,忍过这一回,日后还有机会。
“大嫂说的是。”许氏咬牙说道,“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府上风波不断。如今虽然首恶认罪伏诛,我却也难逃干系。大哥若是放过了我,府上……”
许氏恨得眼眶都红了,进府这么多年,她都已经忘了如此卑躬屈膝是什么滋味儿了。
“若是大哥不处置我,府上人多嘴杂难免又生是非,大哥不比顾念我,赏罚分明,才是,才是我靖勇公府的规矩。”许氏说完这句话,闭上了眼睛。眼泪顺势而下,她不想去看不想去听,她本来可是靖勇公府的当家太太啊!如今……如今竟然在这么多小辈仆人的面前,低头请罪。
“大哥……”俞恩祥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又看了看坐在上面的大哥,满脸惶惑茫然。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罚……又要怎么罚呢?
俞恩荣看着亲弟弟那个样子,心里也不忍。可如今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二房。徐氏说得对,如今是冯家的事还没有传开,所以府上议论还不是很多。若是传开了,你一言我一语,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如此看来,二房势必要跌一次了。
俞恩荣想好,也不再犹豫,便说道:“你们既然明白,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照我之前所说,日后府上中馈由夫人还有两位小姐共同掌管,各处管事需得小心办事,若再有那等背主之徒,府上决不轻饶!至于……”
俞恩荣看了看俞恩祥,到底是自己的弟弟,俞恩祥还是不忍心,便道:“老二你在礼部有官职,我也不好多罚你,免得说出去不像样子。你日后凡事自己谨慎些,咱们府上传承百年不是件容易事,万不能毁在你我兄弟二人手上,明白吗?”
俞恩祥见俞恩荣要放过自己,连忙躬身应道:“弟弟明白!请大哥放心!”
俞恩荣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许氏,“至于二弟妹,你监管不力乃是事实,徐、冯二人又是你手下的二等管事。如今便……”
“老爷。”俞恩荣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他身边的大管事王忠叫了他一声。
若是旁人,哪怕再得脸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插嘴打断俞恩荣的话,只是这王忠不一样,他乃俞恩荣的奶父,深得俞恩荣信任。他的女儿如今还是俞恩荣的姨娘,所以这王忠在俞恩荣这里不同于一般管事。
王忠也是个能干的,若非有大事,他也绝不会如此莽撞。俞恩荣一看出声的是王忠,也就没有生气,反而问道:“何事?”
王忠走进厅内,垂着头没有去看站在厅里的大小主子,待走近俞恩荣身前,王忠停了下来,一躬身,当着厅内所有人的面说道:“老爷大喜,勇王府派人传信,咱们王妃娘娘有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