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祈福没成功,反倒带着儿子进了大牢。牢房潮湿阴冷,李家小儿身子本就弱,如何受得了?不过几日功夫,脸色眼看着就苍白了起来。
“娘,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李家小儿见李夫人又在抹泪,拉着李夫人的手宽慰道。他如今已是十二岁,可是身量看上去竟如同八九岁的孩童一样,模样倒是清秀,可惜面上没有血色,连嘴唇颜色都浅淡,看上去异常虚弱。
他名唤安泰,从名字就能看出李家夫妇对他的期望。可惜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里住了两日,半点安泰之姿都没有,反倒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似的。
李夫人看着小儿子虚弱的模样,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哭道:“儿啊,都怪娘不好,是娘连累了你啊!”
李夫人心肝都悔青了,若不是她痴迷鬼神,不论什么歪门邪道都要试一试,今日也不会连累李安泰跟她一起陷在这大牢里。可惜再悔不当初,也没办法改变现实。牢头们倒也没有为难他们,每日餐饭也都给得实在,只是这牢里实在不是什么住人的地方,再这样下去,她都担心李安泰撑不住。
与稍显年幼的身子相比,李安泰的心智却十分成熟,如今乍遭大难,却仍然惦记着安抚老母,他伸出自己瘦弱的手,拍了拍李夫人的背,咳了两声,劝道:“娘您别这么说,儿子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希望我平安。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咱们毕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会有事的。”
“放饭了!”走道上突然传来牢头宣布放饭的消息,李夫人放开李安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凑到牢门前,等着取饭。
她跟李安泰进了大牢,李家的管家第一时间就来探望过,也使了银子打点。
牢头们本就没有为难这些被圣清教连累入狱的人,他们又知道李家母子的底细,收了李家的银子,对李家母子很是客气。每日李家母子俩的饭食都是最好的,还冒着热气。
放饭的牢头走到李家母子这边,将装着食物的陶碗递给李夫人,抬头一看李安泰,忍不住说道:“噢哟,小公子怎么消减得这样快?”
李夫人将好克化的清粥小菜交给李安泰,苦笑道:“劳您挂念,孩子从小就这样,若是休息不好,容易清减。”
牢头看着这母子二人也觉得可怜,站在牢门外,低声说道:“嗨,要我说,也是你这个当娘怠慢,杭州城大小寺庙道观还不够你拜的?偏偏掺和进这件事儿。虽说周大人有过吩咐,让对你们都客气点,但是这牢房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好地一个人进来待个十天半个月,出去都不成人样,何况小公子本就体弱?”
李夫人被牢头说道伤心处,忍不住哭道:“我也知道是我作孽,这些日子我恨不能拿我的命去换我儿出去,可我呆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这心啊,就跟油烹一样!”
牢头看了看四周,他本不欲多言,邪教一事兹事体大,本就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置喙的。可是看着李夫人跟李安泰的模样,心中又生恻隐,李安泰这身子,再在牢里待下去,只怕等不到巡抚大人上任。
他想了想,忍不住说道:“你李家在杭州也算有点门路的人家,孩子才十二,又不是主犯,你倒是想想法子,先把孩子送出去。”
“想法子?我能有什么法子……”李夫人急道:“老爷走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管事,我能去求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