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钧楠连忙扶起慕正,说道:“慕管家不必多礼。”慕正起身,让到一边对柳钧楠说道:“柳公子快请,文远少爷和小姐已经等着了。”
因为正堂刚撤了灵堂,还未收拾妥当。俞文远与慕晴泠将柳钧楠请到了厅。柳钧楠带着柳三走进来,俞文远放下手里的茶杯上前迎道:“柳公子,一路辛苦。”
柳钧楠是靖勇公府三夫人柳月婵的外甥,柳家世代从商,包揽中原一带茶盐商事。一届商贾,能与世袭罔替的靖勇公府结上姻亲,就可见其家底之丰厚。如今的柳家是柳钧楠的父亲柳宗德当家,柳月婵嫁入靖勇公府之后,一直尽力照拂娘家,这次传信回柳家,柳宗德便让柳钧楠赶来杭州。
柳家的势力大多在北边,后来与靖勇公府结上亲,在京城一带更无人能与其争锋。但是丝绸织造一事历来都是商家必争,因为姻亲关系,柳家沾了慕江轩的光,所以丝绸生意这几年也小有所成。
“哪里辛苦,按理来说本该在慕大人下葬之前就前来致哀,可惜父亲与我当时都在塞外,得到消息就往回赶,还是没赶上。”柳钧楠转身对一旁的慕晴泠说道:“柳家得慕大人帮助甚多,此番是我等失礼,慕小姐见谅。”
慕晴泠连忙回礼,她在靖勇公府时就颇受三夫人厚待,三夫人娘家富裕,做生意的走南闯北,经常能得些稀罕玩意儿,三夫人孝敬老太太的时候从不忘给她备一份,时时嘘寒问暖,可以说前一世,俞老太太把慕晴泠当宝一样疼,二太太虽暗藏祸心,但是表面上也是慈眉善目,三太太一方面为了娘家,一方面为了讨老太太欢心,也是尽全力对慕晴泠好,于是养成了慕晴泠有些天真的性子,死到临头才明白原来这世上不全是好人。
重来一世,她虽然看清了很多事,也知道三太太对她好的目的性很强,但是这些年三太太的照顾不是假的,所以慕晴泠对柳家人的态度很和善,“柳公子言重了,心意重于形式,父亲在天有灵,也不会在意的。”
众人落座,柳钧楠示意柳三将东西送上,说道:“此次去往塞外,着实见识了一番。以往只听过诗里有写大漠风光,亲眼见识之后当真震撼无比。塞北苦寒,不过毛皮药材却好,来时父亲还叮嘱过,这白狐皮难得,这么大一张还不带一丝杂色,给慕小姐做一身披风正好。”
柳三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到桌上,最下面的是各色皮草,其中一卷白狐皮最亮眼,迎着日光分毫毕现,仿佛还有淡淡的光晕。在上面就是封好的各色药材,锦盒精致,能让柳家送出手的东西,都不是什么等闲之物。
“多谢柳伯父惦念。”慕晴泠谢过,她是女眷,不好在厅多待,便起身说道:“柳公子远道而来,府上已经备好了酒席,晚间就劳烦文远表哥作陪了。文远表哥与柳少爷先聊,晴泠失陪。”
柳钧楠起身送慕晴泠出了厅,才回身重新坐下。他与俞文远年龄相近,只可惜在京城的时候,一个是商家公子,一个是国公府少爷,地位天差地别,很难见到。如今借着上慕府探望的机会,柳钧楠有心要与俞文远修好,所以言谈之中刻意挑俞文远感兴趣的话题。
他早年就跟在父亲身边跑商,大江南北少有没去过的地方,商贾最会做人,真要讨好起人来,不着痕迹又直击人心。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俞文远与柳钧楠就到了互称表字的地步。
“说起来,我本以为只有等到文敏少爷大婚才能有机会见到端安,没想到今日在杭州有幸相见。”柳钧楠叹道,俞文远也颇为感叹,说道:“早知与韶华兄一见如故,我早央着三太太从中介绍了,也是我年轻,以前只想着听家里的话,朋友交际也是父亲如何吩咐我便如何做,现在想来,当真是短浅了。”
柳钧楠眉眼含笑,端的是君子如玉,只听他道:“世间事哪能处处让人预料,这不少了很多惊喜?你我有缘,便是此番我不来杭州,想必不久之后我们也会在京城见面。”
俞文远好奇道:“此话怎讲?”
柳钧楠惊讶道:“端安不知?贵府二太太相中了袁大人家的大小姐,想给文敏少爷定下,我走的时候,据说两家夫人都见过了,满意得很呐。所以我方才才说,以为只能等到文敏少爷大婚,才能与端安一见。”
“袁小姐?”俞文远心中一惊,“哪个袁小姐?”柳钧楠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将这件事透露给俞文远,见俞文远问起来,自然是乐于给俞文远说个透。
“礼部员外郎,袁承袁大人啊。他你若是不熟,袁老侯爷该是知道的吧?袁大人是袁老侯爷庶子,行三,宫里的袁妃娘娘,是他的胞妹。”柳钧楠不急不缓地说道。
俞文远听柳钧楠这么说,顿时哭笑不得。之前慕晴泠断言许氏看不上她做自己儿媳,俞文远还有所犹豫,只道老太太在,慕晴泠身家人品又都是万里挑一的,许氏若不糊涂当知道这是门好亲。
如今柳钧楠一说,许氏不仅当真不考虑慕晴泠,还冒着老太太大怒的风险,看上个袁小姐,俞文远当真不知道该说许氏什么好。
(本章完)